程长婧锁好门，反复确认了门锁，然后往自己的卧室走。
从诺菲制药公司回来以后，她打算顺道回家拿些干净衣服，然后去陆琛家给陆茜一个惊喜。
程长婧真希望自己不必再开车去洛市，她迫切希望能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上一晚。
她在衣橱里翻找，选了两条牛仔裤，但她所有的上衣看起来都很“朴素”，她的所有裤子都是修身显腰线的，但是她的上衣要不就是宽宽大大，要不就是穿了好几年皱皱巴巴的。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些短上衣，搭配这些裤子应该会好一些。
“我这是想给谁留下好印象？”她喃喃自语道。
还没等她想出答案，房子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程长婧拖着脚穿过房间，直到膝盖撞到床，她摸索着找到手机，然后打开了手电筒功能。
当她匆匆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时，她发觉房子里异常的安静，而邻居家的灯还亮着。
“楼下的路灯也亮着。”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同时透过窗向外张望。
路旁的车位上也没停着什么车。
她的脑海中的警钟紧急敲响。
邻居家还有电，但她看不到街道这一侧的所有房子，也许只是部分停电，而她只是看不到还有哪家受到了影响。
断路器在屋外走廊，有一个挂锁的盖子保护着，挂锁是密码锁，所以不可能撬开。程长婧自己甚至都不记得密码。
还好她有一个备用电池，据说在停电时至少能持续使用十二个小时，门旁边的控制面板显示监控器仍在运行，程长婧不能确定监控摄像头是否还在录像。
她从窗户边探出头，寻找有没有人入侵的迹象，雪地上没有新的脚印，但断路器在消防楼梯的大门上面，她不敢轻易开门出去查看。
程长婧悄悄绕过桌子，恐惧涌上心头。
有些不对劲。
程长婧正一个劲儿看外面，一个瞬间玻璃上映出人影，还没等程长婧做出反应，一声巨响从她身后传来。
窗户突然炸开，玻璃像弹片一样飞溅，程长婧抬起手臂挡在脸前，但头部一侧传来一阵剧痛，一阵痛苦席卷而来，她的膝盖重重地撞到了地上。
程长婧缓了一会儿，扶着脑袋爬了起来，看到门已经大开。
“所谓的坚不可摧的玻璃也不过如此，幸好开枪的人不是要我的命。”
程长婧把冰袋按在头上，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仍然灼痛。
看来有人闯进了她家，切断了电源，她的监控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楼道，但开枪的人避开了所有摄像头闯了空门。
“幸亏那只是一把气枪。”
陆琛发现她头部受伤后非常生气，而她竟然还自己开车去他家给陆茜惊喜。
“他们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他们不知道，”程长婧说，“我在离开诺菲制药公司的半路上才临时决定回趟家，而且除了张伟峰，我没告诉任何人。”
还好陆茜现在住在陆琛家，如果留她自己在家，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几年前，程长婧才接受了自己工作的危险性，但一想到女儿可能会有危险，一股恐惧就涌上心头。
看到母亲头上缠着绷带，陆茜很害怕，但程长婧用披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们吃完的时候，陆茜似乎已经忘记了妈妈受伤的事情。
晚上的其他时间，陆茜一直蜷缩在程长婧的腿上，直到洗澡的时候。
“一个人潜入你家，就为了用气枪打你一下？还没打中。”陆琛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这把气枪属于高级仿真枪了，堪称是真枪实弹，而且开枪的人精准地擦过程长婧的脑袋打向了窗户，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光线。
“我猜这个人是来传达一个信息的。”程长婧猜测说。
入侵的人用红色油漆把“骗子”喷在了墙上，就在断路器的旁边。
“我猜测是那天记者里的一个，有一个人在餐厅里大吵大闹，还推了我，崔德霖把他扣在警察局好几个小时，但是，肯定是他的他的一个朋友跟踪我回了家，雪地上的脚印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雪地靴，很可能是男人的大号鞋码。”
“你没说过和记者有矛盾。”
“这与你无关。”
这句话比她预期的说得更严厉。
“当这些事情让我们的女儿处于危险之中时，就与我有关了。”
程长婧怒视着他，说：“这就是我留在燕市的原因，而且我今晚给你打了电话，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厉声说，“我再也不理解你做的任何事了。”
“我现在没法和你争论这些，在燕市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有个女儿，我一直让她完全远离这件事，而且我的地址也没有登记在册，所以，要么是有人费了很大力气找到我，要么是他们跟踪了我。”
除非是舒宛干的脏活，但是尽管程长婧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她也无法想象她会派手下人来实施暴力。
“还有其他人在附近出现吗？”
程长婧立刻想到了姜辞，脸不禁红了，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没有。”
“胡珂呢？”
“他怎么了？”
“你让媒体暗示他可能需要对燕市的谋杀案负责，如果他像你说的那么自负，也许他很生气，在给你传达一个信息。”
程长婧已经考虑过胡珂了，并排除了他的嫌疑。
“这不是他会传达的信息类型，太低级了，而且他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认为他是凶手。”
“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陆琛。”
“是啊，好吧，你的工作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程长婧咬紧牙关。
陆琛从来都不喜欢她在一线工作，他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需要了解人们为什么会犯下如此可怕的罪行，程长婧甚至常常怀疑他真正的问题是不是嫉妒她因工作而获得的认可，但她不敢提出这个想法。
争论总是以僵持不下而告终。
程长婧敷衍说道：“我能应付得来。”
“那茜茜怎么办？”陆琛问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跟她说？说妈妈选择了……”
“够了，住口，”程长婧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别再说了。”
陆琛的脸颊泛红，解释说道：“我不是想让你难过。”
“这就是你想做的，每次谈到我的工作，你总是这样，这就是我的工作，而且不会改变，”程长婧强忍怒火说，“我们还要这样争论多少次？”
他的下巴肌肉抽搐了一下，妥协说：“没必要再争论了，我知道，你不会改变的，永远不会。”
“你也不会，”程长婧拿起她的外套和包，往外走，“我明天会给茜茜打电话。”
“你真的今晚就要开车回燕市吗？带着头上的伤？”
“我没事，小伤。”
陆琛闭上眼睛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说：“听着，我知道我们在生对方的气，但今晚就留下来吧，已经很晚了，你肯定也很累了，今晚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而且你可以在早上上班前送她去上学，茜茜会很高兴的。”
程长婧本来想拒绝他，但她疲惫的身体战胜了她的情绪。
“好吧，陆琛，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别担心，”他说，“我很久以前就放弃让你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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