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 “滴答” 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之前张启明案中，内鬼李建军泄露调查信息的事，现在看来，对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 他们对调查组的工作节奏了如指掌，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
刘秧立刻召集组员小李和小王，三人带着技术科提供的硝酸铵成分检测报告，驱车赶往市郊的矿山集中区。车窗外的天色阴沉，刚下过雨的路面湿漉漉的，车轮碾过积水时溅起两道细碎的水花。刘秧握着方向盘，眉头拧得紧紧的 —— 硝酸铵是爆炸案的核心线索，能否查到它的来源，直接关系到案件能否突破，可林纾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正规渠道最容易藏猫腻，别被表面的手续齐全骗了。”
第一站是红星矿山，这是本市规模最大的矿山企业，主要开采石灰石，硝酸铵作为爆破用品，每月消耗量很大。矿山的办公区简陋却规整，红砖房的墙上刷着 “安全生产” 的红色标语，风吹日晒后已经有些褪色。负责接待的是矿山的安全负责人老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看到刘秧一行人的证件，立刻热情地引着他们去资料室：“刘警官，我们的爆破用品管理绝对规范，每一批的采购、使用、库存都有详细记录，绝对不会出问题。”
资料室里堆满了蓝色的文件夹，按年份和月份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老周从柜子里翻出近半年的硝酸铵采购记录和使用台账，厚厚的一摞放在桌上，“啪” 地一声闷响。“你们看，这是今年一月到六月的记录，每一批货都有供应商的资质证明、运输单据，还有使用后的剩余登记，手续绝对齐全。” 老周指着台账上的签字和公章，语气笃定。
刘秧拿起台账仔细翻看，小李和小王则分头核对采购单据和库存记录。台账上的字迹工整，每一笔出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供应商是本市一家正规的化工企业，资质证明齐全，运输公司也有相应的危险品运输许可证。“六月十五日，采购硝酸铵 5 吨，使用 3.2 吨，库存 1.8 吨；六月三十日，采购硝酸铵 4 吨，使用 2.5 吨，库存 3.3 吨……” 刘秧逐行核对，数据看似毫无破绽，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矿山的爆破量相对稳定，近半年的采购量却莫名增加了 20%，而使用记录却没有相应的大幅增长。
“老周，你们最近的爆破工程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刘秧抬头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老周的眼睛。老周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着摆手：“没有没有，还是以前的工程量，就是最近的矿石硬度大了点，爆破用药量稍微多了点。”“稍微多了点，就能多采购 20%？” 刘秧追问，将台账往老周面前推了推，“而且你们的库存记录显示，六月底的库存是 3.3 吨，可我们刚才看了库房，实际库存只有 2.1 吨，这少了的 1.2 吨去哪了？”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声音有些发颤：“这…… 这可能是台账记录错了，我回头让会计再核对一下。”“记录错了？” 小李忍不住开口，“每一笔出入都有你的签字，怎么会错？而且错得这么巧，正好少了 1.2 吨？”老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低着头：“我…… 我确实不知道，可能是库房管理员盘点错了。”
刘秧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让小李拍下所有记录，起身说道：“老周，我们会联系你的库房管理员核实情况，也会去供应商那边了解情况。如果确实存在硝酸铵去向不明的情况，希望你能主动配合，这可不是小事。”“一定一定，我们肯定配合。” 老周连忙点头，送他们出门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离开红星矿山，刘秧立刻驱车赶往那家化工供应商。供应商的办公区在市区的工业园区，车间里机器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化工原料气味。负责销售的王经理拿出近半年的销售记录，与矿山的采购记录一一对应，确实没有问题。“我们的硝酸铵都是正规销售，只卖给有资质的企业，每一批货都有详细的出库记录和运输跟踪，绝对不会流入非法渠道。” 王经理信誓旦旦地说。
刘秧让小王核对运输跟踪记录，自己则跟着王经理去车间查看。车间里堆放着大量的硝酸铵包装袋，上面印着企业的 logo 和 “危险品” 标识，工人正在有序地装卸货物。“你们的硝酸铵有没有可能被人私下截留？” 刘秧问道。“不可能！” 王经理立刻否定，“我们的管理很严格，出库时要核对数量，运输时有 GpS 定位，卸货时还要收货方签字确认，全程都有记录，没人能私下截留。”
从化工供应商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小李有些沮丧：“刘哥，这两家的手续都这么齐全，数据也能对上，除了矿山那 1.2 吨的库存差异，根本找不到破绽，难道我们真的找错方向了？”小王也点点头：“是啊，而且硝酸铵是常用化工原料，很多地方都能用到，我们这样一家家排查，什么时候才能查完啊？”
刘秧没有说话，驱车赶往第三站 —— 城东的一个大型建筑工地。工地里塔吊林立，工人正在忙碌地施工，尘土飞扬。负责材料管理的张工拿出硝酸铵采购记录，同样是手续齐全，供应商正规。可刘秧在核对使用记录时发现，这家工地近半年也多采购了 1.5 吨硝酸铵，使用记录却含糊其辞，只写着 “用于基础爆破”，没有具体的使用时间和用量明细。
“张工，你们的使用记录怎么这么模糊？” 刘秧指着台账问道。张工有些尴尬：“工地上事情多，有时候记录得没那么详细，反正货都用完了，绝对没有外流。”“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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