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气喘吁吁地跑着，石磊突然从身后窜出来转身倒退地跑着，边跑边说：“郭老师，锻炼啊。”
“是啊。你怎么在这儿？”她装着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但他的笑容，还有他整齐洁白的牙齿，都让她有些心乱。他的笑容在昏黄的路灯下有种温润的质感，暖暖地触动了她的心弦，让此时无助的她有种想要依靠的冲动。
“我打球晚了，食堂关门了，出来吃点东西，顺便跑跑步。”他仍然咧着嘴笑。
“那你跑吧。再见！”她穿过马路跑到对面去了，她听到他说“一起吧”，但装着没听见，也没有回头，而是用更快的速度逃走了。
她曾经也幻想着爱情能从天而降，可真的来了，她却没有了“飞蛾扑火”的勇气，只剩下“落荒而逃”的狼狈了。她为什么会感到这样的恐惧和不安呢？她轻轻拍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什么？
她到家的时候看到院门大开着，透过窗户她看到二姐和小满抱在一起，小满的动作有些僵硬，手怯生生地在郭承庆的后背上轻拍着。
二姐满脸泪痕，一贯强悍泼辣的她此时却像个小鸟一样伏在小满的肩头抽泣着。
二姐这又是唱的哪出？
郭婷婷进退两难，思维有些混乱，难道二姐和小满之间还有瓜葛？
不可能！
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凭二姐的个性和石头的暴脾气他俩之间哪有罅隙容得下第三人？
应该是小满在安慰二姐。
她关上院门，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她看到两人分开了，便走进屋里。
小满说：“婷婷回来啦，那我走了。”
“小满哥，吃过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回去吃。”他说完像做错什么事样溜走了。
她热了饭菜，郭承庆也盛了一碗饭坐下和她一起吃。
她问：“你还没吃饭？”
“吃了。没吃饱。”
她看着二姐大口吃红烧鱼，就问：“不觉得腥了？”
“不腥。挺香的。”郭承庆一碗饭一碗汤下肚，放下碗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今天你洗碗。”
“知道，我洗。”
郭婷婷收拾好锅碗，抱着枕头到二姐的卧室里，郭承庆斜睨她一眼，问她干嘛，她说想和她一起睡，她给她挪块地方，说：“有什么话，或是老郭又有什么指示就快说吧，说完滚你房间去。”
“你和小满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她又很不屑地斜了她一眼。
“嗯。”
“他说想和我结婚。”
“什么？”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躺下！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他说只是帮一下忙。”
“帮忙？”她听说有为了爱情结婚的，有为了利益、为了成家、为了家族结婚的，没听说只是为了帮忙结婚的。
“他说只要我结婚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
“他知道你有孩子了？”
“他又不是聋子，老郭整天在家里吼，他能听不见吗？”
“你如果嫁给他，崔有才回来了怎么办？”
“他说他只是帮一下忙，等孩子生下来他随时都可以离开。这样，等石头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圆了。”
“不行！你如果不是真的想和他过日子，就不能嫁给他，那样太自私了，你让小满以后怎么办？”
“是他求我的，又不是我逼他的。”郭承庆蛮不讲理的劲又上来了。
“你谢谢小满的好意，这条路行不通！”她转身背对二姐，不再理她。
“那你指条行得通的路给我走啊？就会说大道理，说风凉话，外人都可怜我，想办法帮我，家里人却个个逼我，真的想让我去死吗？”
“姐，你如果真的有勇气，就自己生下孩子，等崔有才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啊？可爸妈怎么办？”
“可你把小满搭上，你一家三口团圆的时候，你如何面对小满？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地全身而退吗？”
“他自愿的，我又没强迫他。”郭承庆恨恨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说话。
郭婷婷也没再说话。她在想，大姐为了回城嫁给了张骁，两人落到这样的结果。二姐如果为了孩子嫁给小满，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那个暴脾气的石头回来，看到自己的女人嫁了别人，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爸爸，他能咽下这口气吗？即使二姐能狠下心肠离开小满，和崔有才在一起，他们一家真的能圆满地团圆吗？
第二天早晨，她上班的时候，小满已经出摊了。他依然很安静地坐在墙根下，修修补补那些破旧的鞋子。他冲她笑一下，和往常一样招呼道：“婷婷，上课去啦。”
“嗯。小满哥，晚上迟点收摊，我想请你帮我修双鞋。”
“好的。”
她想找小满谈谈，直接说谈谈有些生硬和强势的感觉，就撒了个小谎。
放晚学的时候，小满却在学校门外等着她了。
“婷婷，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在你家那儿说话不方便，我就在这儿等了。”他胸有成竹地说着话，一改往日胆怯怯的样子。
她和他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她冲他笑笑：“小满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二姐她心里只有……”
“我知道，你姐她要等石头回来，他们的感情让我很羡慕，我支持她等。所以，我才决定要帮忙的。”
“小满哥，结婚是大事，不是出点力气就行的。”
“我知道。我和你姐不是真的结婚，只是走个形式，让孩子顺利落地，也让你爸你妈安心抱孙子。”
“那你怎么办？”
“我只是帮忙，时间一到，我就退出，继续修鞋，什么事也不耽误。”
“你喜欢我姐，是吗？”她觉得无论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如果他不是因为爱这个女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只有爱情能让人失去理智，让人做出不合常理不合世俗的决定。
“喜欢！”他回答的很直接，眼睛里放射出一种纯净的喜悦的光芒，仿佛能有这样帮忙的机会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大福分。
“那你更不能和我姐结婚。”
“我心甘情愿，不就结过一次婚嘛，我无所谓。婷婷，你就别劝了，就这么办吧，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我姐她现在很不理智，我爸我妈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没用了，证我们已经领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结婚证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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