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一行正准备去惠民司打探难民们的下落。
“小堇...”一行人朝着惠民司的方向走去，秦慕突然对花堇说道：“朱雀城守备森严，储备物资也足够，难民们在此处想必也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依我看，你并无需担心。”
花堇：“我知道，秦慕姐，朱雀城确实环境优渥...”
那也仅限于中心区域。
“我还是想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只是听旁人说道总归还是不踏实。”
秦慕：“那...好吧。”
秦慕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眉眼间又多出几分忧虑。
惠民司规模与委任司相当，但门前守卫却要森严不少。
“莫要上前。”守门公差拦住了一行人的步伐。
“令司重地，闲人莫入！”
秦慕上前说道：“那个...大哥。”
“我们想要打探一下约莫半月前朱雀城接收的那批南谷难民的去向。”
“如有任何疑问，先上报给负责你们辖区的盟卫队，再由盟卫队上报惠民司。”
守门公差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几人，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像是用表情在说——
“一帮草民，也想踏足惠民司？”
秦慕也是第一次来惠民司，不成想，一向宗旨为“为民而行”的惠民司竟会将人拒之门外。
她不禁开口道：
“惠民司为民而行，现在却要将我们拒之门外么？”
“呵呵...”守门公差笑了笑，“为民而行不假。”
“可如今黑潮刚过去，失踪人口这么多...”
“要是随便哪一家都能任意进出惠民司，我惠民司岂不是乱套了？”
“为民而行不假，该走的流程...总还是要遵守的。”
“更何况，按照辖区递交请求书的工作模式我们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现在帮你们安排查询，那岂不是乱套了？”
对这守门人脸上始终带着那轻蔑地微笑，让人有些莫名的恼火。
“官爷不必多说，我大概明白了...”
秦慕无奈道，她走到守门公差面前，手一翻，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出现在了她手心里。
秦慕动作很快，但还是被花峣捕捉到了。
那是...
花峣仔细观察着。
是装着银贝的袋子...
守门公差迅速接过袋子，也是一翻手，袋子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哈哈...”
“不过，看在几位确实很是着急，我们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
守门公差爽快的笑了笑，随后走进公堂内。
片刻后，守门公差探出头，朝着几人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进来吧。”
“总管大人要接见你们。”
...
一行人这才走进了惠民司公堂，公堂规模比委任司还要稍小一些，但却排列了足有十几张公台，每一张公台前都端坐着一名公差，放眼望去，都在伏案办公，一副勤勤恳恳工作的模样。
“随我来。”守门公差示意几人跟上。
经过公堂，众人来到了一间更清净一些的内堂。
内堂摆设简约，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肺的熏香气息。
内堂正中摆着一张公台。
而公台后坐着的，便是这惠民司的总管大人了。
只是...所有人看到总管大人的长相，都愣了一下——
不生一丝毛发的头，瘦削的面庞，尖似锥子的脸，看上去很是古怪。
“你们来了？”
总管声音尖细，仅从声音和外表，竟无法让人直接判断出他的性别。
当然也无法估量出他的年龄。
而那个表示友善的微笑，在众人看来却是无比的诡异，令人后背发寒...
他很瘦，身上那件盟卫制服更像是糊上去的纸壳，明显能看出空荡的内里。
而花峣皱起了眉头，看着这总管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带上了几分敌意。
因为他从总管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
但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发觉。
即便如此，这位总管的外形从各方各面都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关于你们要咨询的，南谷难民的去向问题，他们的去向，是我安排的。”
“所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
“你们...可能见不到他们了。”
花堇和花峣听到这个答复，都只觉得心下一沉。
刚刚那股气味就让花峣不安。
猎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人绝非善类。
现在花峣又听到这种说辞，他便再也按耐不住。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花峣忍不住直接上前，双手撑着桌子，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绉总管。
众人都被花峣这一举动惊到了。
“花峣...”秦慕大惊失色，连忙把花峣拉开。
“那个...”秦慕忙上前解释。
“总管大人，刚从南谷出来的山民，不懂礼数，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然而绉总管的表情依旧，甚至笑容中还多出了几分玩味。
“礼数是少了些。”
“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邻里乡亲们在我手里下落不明了。”
“会变得急躁，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为官者清浊难辨。”
这内堂很安静，安静到落针可闻，绉总管尖细的声音回荡其间。
“有怨愤，也是尽量压抑一点为好。”
“总管大人教训的是...”秦慕连连答应。
只盼着这位总管大人不要太在意花峣的冲动行为。
“呵呵...我来告诉你们为何。”绉总管毫不在意地轻笑两声，开口道：
“黑潮过后，难民众多，城中暂住地已经容纳不下这段时间以来进城的难民。”
“因此，后来的难民们便被天蜻运往了其他地盟分部。”
“其他分部？”花堇疑惑道，“总管大人可以告知被分发到了何处吗？”
“这个...大概就要去咨询潜龙港天蜻驿站的管理人员了。”
绉总管不紧不慢的答道，随后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想使用表情在说话。
-明白了？
花堇还想接着追问什么，但秦慕却先一步开口了。
“我们大概了解了。”
“总管大人，多有叨扰。”
“既然已经了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嗯。”绉总管缓缓点头，“慢走，如有任何疑问，欢迎随时造访惠民司。”
秦慕见此，不由分说的一手一个拉着花堇和花峣便往外走。
桃七默默跟上。
没人注意到，绉总管在几人走出内堂的前一刻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将几人残留在空气中的，生命正常运转便会自然散发的微量灵气吸进了鼻子。
随后闭眼，轻轻咂着嘴，像是要在进餐之前闻嗅菜肴香气以激发食欲一样。
品鉴...
“香...真香啊...”
绉总管闭着眼睛，似乎已经陶醉其中了。
“很久了...很久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了...”
“两个宛若老酒一般醇厚又香浓...一个散发着清新如自然般的香味，然而那蓬勃的生命力，却完全不像是凡间之物...”
绉总管情不自禁的说出自己“品鉴”的结果，随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猩红色的眼睛，散发出难掩的...嗜血的疯狂。
他在兴奋。
露出了一个情不自禁的笑容，扬起的唇角，暴露出了那一排锥形的，上下交错咬合的锋利牙齿。
像是一位美食家发现了举世间都难得一见的食材，那是一种满足，又渴望的神情。
不过这副神态没有维持很久，他立刻又恢复到了原本和蔼的姿态。
“来人！”
绉总管对着门外呼喊一声，便走进来一个侍从。
“小的在...”
“立刻去门卫那里查询刚来访的那几位年轻人的姓名。”
“查询他们的来历。”
“要快！”
“是...”侍从领命，这才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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