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满舵！保持航向285！目标：马岛GtI控制区！”
佩恩低吼，双手死死把住舵轮。
救生艇在漆黑的海浪中剧烈颠簸，狂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抽打在观察窗上。
“雷达接触！”
银翼紧盯着小型艇载雷达屏，一个光点从右舷后方高速逼近。
“方位045！距离3000码！速度……25节！识别信号……阿根廷海军巡逻艇！”
“该死！这么快就追来了！”
佩恩咒骂。
“全艇静默！关闭非必要电子设备！准备对抗！”
“明白。关闭主动声呐，仅保留被动接收。雷达保持低功率扫描。”
银翼迅速操作，艇内仅剩仪表盘幽光。
“对方开启火控雷达扫描！锁定我们了！”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穿透风暴，来自逼近的巡逻艇。
“不明救生艇！立即停船！接受登临检查！重复，立即停船！”
阿根廷人的喊话通过公共频道传来。
“银翼！干扰准备！”
佩恩紧盯着雷达上迅速缩小的距离。
“干扰弹就绪！但效果……”
银翼话音未落。
“轰！”
一发57mm舰炮炮弹落在救生艇左舷几十米外，炸起巨大水柱！
冲击波让艇身剧烈摇晃！
“警告射击！”
佩恩脸色铁青。
“这帮混蛋真敢开火！”
“舰炮瞄准！下一发会命中！”
银翼警告。
“准备硬……”
佩恩的“抗”字还没出口。
“雷达接触！新目标！方位330！距离5000码！高速接近！识别信号……GtI！皇家海军‘河流’级近海巡逻舰‘默西’号！”
银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一道更加强劲的探照灯光束穿透雨幕，从西北方向射来，牢牢罩住了阿根廷巡逻艇！
“‘立即停止敌对行动！重复，立即停止炮击！”
英国皇家海军的威严声音切入公共频道，盖过了阿根廷人的喊话。
“该救生艇处于GtI管辖海域！受GtI保护！贵国目前仍为中立国身份！请遵守国际公约！”
阿根廷巡逻艇的炮口微微偏移，但并未移开。
艇长声音带着愤怒：
“GtI！这两人是‘海狼’号袭击事件的重大嫌疑犯！我国有权带回调查！贵方无权干涉我国司法！”
“权限争议！”
英军舰长回应强硬而清晰。
“GtI尚未收到阿根廷议会通过加入哈夫克阵营的正式通知！根据《南大西洋冲突区临时管理协定》，在正式通知前，贵国军事力量不得在GtI控制区进行单边执法行动！请立即撤离！避免局势升级！”
“我国议会表决因国内紧急状态推迟！”
阿根廷艇长反驳，但底气明显不足。
“总统已宣布紧急状态！国家防务委员会接管军事指挥权！所有部队原地待命！但此案涉及恐怖袭击！必须……”
“艇长！”
阿根廷巡逻艇通讯官突然插入，声音急促。
“紧急指令！最高优先级！来自国家防务委员会！”
公共频道瞬间沉默了几秒，只有风声和海浪声。
阿根廷艇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甘和一丝困惑：
“收到指令。我国国家防务委员会命令：为避免意外冲突，所有作战单位立即停止一切对外军事行动，返回驻地待命……包括本艇。重复，立即停止行动，返回驻地。”
巡逻艇的炮口缓缓垂下，火控雷达锁定解除。
探照灯也熄灭了。
“明智的选择，艇长。”
GtI一方的英军舰长语气缓和。
“请遵守命令返航。天气恶劣，注意航行安全。”
阿根廷巡逻艇没有回应。
引擎声浪加大，艇身在海浪中艰难转向，朝着阿根廷海岸方向驶去，迅速消失在雨幕和黑暗之中。
“危机解除。”
佩恩长舒一口气，松开紧握舵轮的手。
“GtI来的还算及时。”
“不完全是好事。”
银翼盯着雷达和终端屏幕，眉头紧锁。
“阿根廷艇长的话证实了：议会推迟表决。总统遇袭重伤。国家防务委员会接管军权，冻结所有军事调动。议长宣布紧急状态后撤离国会。阿根廷……现在处于权力真空和高度混乱状态。哈夫克的渗透可能比预想的更深。”
“管不了那么多！先去‘默西’号！”
佩恩重新调整航向，朝着GtI巡逻舰的灯光驶去。
“至少暂时安全了。彼得罗夫那边……”
突然！
“警告！警告！”
银翼的终端发出尖锐警报，屏幕跳出红色标记。
“空中威胁！高速低空目标！方位210！高度……掠海！距离……3000码！速度极快！识别……哈夫克炮艇机……！武器挂载热源信号……反舰导弹！”
“什么？！”
佩恩猛地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右舷后方！
“雷达呢？”
“低空突防！海杂波干扰严重！被动声呐捕捉到旋翼噪音！确认是‘毒蝎’炮艇机！”
银翼语速飞快。
“目标锁定……”
几乎同时，GtI舰的公共频道爆出舰长的怒吼：
“右舷！导弹来袭！规避！立刻规避！全体注意！防空战斗准备！”
“轰！”
一道刺目的火线撕裂黑暗！
“释放干扰弹！近防炮开火！”
英军舰长咆哮。
“防空警报！发射导弹！cIwS准备近防！救生艇！全速向我舰靠拢！进入舰尾死角！”
“收到！全速前进！”
佩恩将油门推到底。
救生艇引擎嘶吼着冲向庞大的GtI舰影。
天空中，哈夫克的直升机在发射导弹后迅速拉起，机头转向，机腹下的机炮炮管开始旋转，显然准备再次攻击！
“‘默西’号！导弹升空！拦截它！”
英舰防空官的吼声。
嗖！嗖！两枚防空导弹拖着尾焰从GtI舰发射升空，直扑盘旋的敌方直升机！
同时，GtI舰舰艏的30mm dS30m mk2 近防炮系统开始高速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炮口指向天空。
哈夫克直升机显然没料到GtI舰反应如此迅猛！
它猛地释放干扰弹，同时做出剧烈机动规避！
一枚导弹被干扰弹诱爆！
另一枚紧追不舍！
“砰砰砰砰砰——！”
GtI舰的cIwS开火了！
密集的弹幕瞬间在救生艇前方织成一道火网！
目标不是直升机，而是它射向救生艇的机炮炮弹！
灼热的弹链在空中炸开，将致命的钢雨提前引爆！
“低头！”
佩恩和银翼同时伏低。
弹片和冲击波擦着救生艇上方飞过！
轰！
直升机凌空炸成一团火球，旋转着坠入汹涌的大海！
“目标摧毁！”
GtI舰传来报告。
救生艇终于险之又险地冲到了巨大的‘默西’号舰尾下方，暂时脱离了直接火力威胁。
“救生艇！这里是‘默西’！报告状态！准备接你们上来！”
舰上放下软梯，有人喊话。
“两人安全！准备登舰！”
佩恩回应，关闭引擎。
两人迅速整理装备。
“登舰后第一件事，”银翼低声对佩恩说，“汇报彼得罗夫位置，请求空中搜索。还有……阿根廷的混乱，和那个国家防务委员会……哈夫克可能会玩的很大。”
佩恩看着远处海面上阿根廷巡逻艇的残影，又看了看GtI舰上严阵以待的英国水兵，眼神凝重：
“这鬼地方，没有中立了。准备好，麻烦才刚开始。”
他抓住摇晃的软梯，开始攀登……
另一边的直升机上，后舱轻微的异响让彼得罗夫警醒。
他猛地举枪，指向驾驶舱和后舱之间一道不起眼的加固隔门。
“里面有人！”
他对着驾驶员低吼，“打开它！”
“钥……钥匙在少校身上！”
驾驶员结巴道。
彼得罗夫扔掉打空的奇美拉。
拔出缴获的手枪，枪托狠狠砸向门锁！
“砰！砰！砰！”
金属撞击声在机舱回荡。锁具变形。他猛地用肩撞去！
“哐当！”
隔门向内弹开！
狭窄的隔间内，两名哈夫克士兵早已举枪待命！
“不许动！”
冰冷的指令同时响起。
枪口稳稳锁定彼得罗夫。
但更让彼得罗夫血液冻结的是阴影中端坐的那个人影。
没有穿熟悉的FSb制服，只是一身考究的深色便服。
但那面孔……
“科尔尼延科……上将？”
彼得罗夫的声音干涩，难以置信。
他的直属上级，FSb局长，那个在十几年前的军事法庭上，没有帮助他和另外两位伙计说好话的谢尔盖·鲍里索维奇·科尔尼延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中将。
哦，如果他还没记错的话，当时局长还负责了那次充满了各种诡异变局的未遂刺杀行动的相关事宜。
科尔尼延科上将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他像在莫斯科的办公室里一样，语气平淡地开口：
“彼得罗夫少将。千算万算，没算到是你追到这里。”
彼得罗夫大脑一片混乱。
局长应该在前几天GtI情报部门的华盛顿会谈后秘密前往南美，尤其是巴西和委内瑞拉拉拢盟友……
怎么会出现在哈夫克的直升机上？
国内的情报中断……
难道……
“为什么？你……？”
质问的话堵在喉咙。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脑后风声骤起！
“呃！”
沉重的枪托带着全部力量砸在他后脑！
剧痛和黑暗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身体软倒。
动手的正是那个被他砸晕、捆住，却不知何时挣脱了束带的警卫。
此刻警卫揉着手腕，眼神凶狠。
科尔尼延科上将甚至没看倒下的彼得罗夫一眼，对着警卫和士兵命令：
“绑结实。注射镇静剂。确保他不能再惹麻烦。”
“是！”
士兵迅速抽出高强度束带。
警卫拿出注射器，扎进彼得罗夫颈部。
“飞行员，” 科尔尼延科拿起内部通讯器，“修正航向。目的地不变，‘潮汐’监狱。预计抵达时间？”
“恶劣天气绕行，预计90分钟后抵达，‘贵客’先生。”
飞行员回应。
科尔尼延科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他拿起一个巴掌大小、带有生物识别的哈夫克加密电子终端。
屏幕亮起幽光，映亮他毫无表情的脸。屏幕上是一份名单：
李海镇 - 自杀于莫斯科
瓦西里·格奥尔基耶维奇·彼得连科 - 枪击死于伊斯兰堡
德米特里·奥尔洛夫 - 被谋杀分尸于伊斯兰堡
彼得罗夫……
他用指尖在最后一行“彼得罗夫”的名字上划过，一道冰冷的红线将其标注。
光标在“死亡地点”一栏后闪烁。
他指尖悬停片刻，最终没有输入任何地点。
“还不是时候。”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刚才差点说漏嘴的危机感让他后背渗出一层细汗。
幸好，彼得罗夫什么也没听到。
他关闭了终端屏幕，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机舱内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彼得罗夫沉重昏迷的呼吸声。
直升机穿透雨幕，朝着孤悬海外的秘密监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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