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莹愣了一愣，他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
“阿晏……”
裴昭莹呐呐出声，哪知这两个字却彻底点燃了沈泽晏的怒火。
宴会之上是不允许携带兵器的，故而沈泽晏单手成爪，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已然掐上了裴昭莹的脖颈。
裴昭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因为太过震惊，甚至连反抗都忘了。
直到喉间的大手愈发收紧，胸腔间的空气愈发稀薄。
裴昭莹双手才后知后觉地握住男人的手腕挣扎起来。
“咳……为……什么？”
即使说话会加剧自己的痛苦，裴昭莹还是忍不住想问他。
到底为什么？明明我比裴苏苒更爱你，她有什么好？凭何你的眼中从来看不到我！
沈泽晏眼眸愈发阴鸷，没有人怀疑他此刻只是在吓裴昭莹，而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杀了她。
“阿晏。”
同样的称呼，却是不同的反应。
沈泽晏眼中的猩红瞬间消失，他“啧”了一声，颇为不爽没能杀了这个恶心的女人。
但是她开口了，他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沈泽晏收回手，裴昭莹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美人含泪，眩目欲泣，可偏偏面对的是一个世间最为铁石心肠的男人。
不，应该说除了面对高座上那位以外才对。
沈泽晏转过头，表情瞬间变化，他抿着唇，眼中闪着委屈巴巴的光。
苏苒叹了一口气，“上来吧。”
沈泽晏眼中划过得逞的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向高台而去。
若说刚刚裴昭莹之事，大家只是觉得丢脸不忍直视。
现在两国帝王愈来愈近，眼看就要面对面在一处了，众人的心简直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会动手吗？会动手吗？
这两位难道是准备直接干起来吗？
天呐，听闻这东林皇帝身手非同一般，女帝打得过他吗？！
帝女武将甚至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要沈泽晏有任何不轨之举，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冲向苏苒。
而他们却没发现，作为武将之首的张凌皓张大将军却没有任何动静，那模样似是完全不担心现下的场面。
而在这紧张不已的氛围下，沈泽晏踱步到苏苒面前，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陛下！”
一名武将已经按捺不住向前冲去。
结果才跑了一半就如同傻子一样怔在原处。
因为他看到自家不苟言笑的女帝陛下，十分淡然接过宫人递来的锦帕，然后……
十分仔细的为那东林皇帝……擦手？！！
擦手？！！
他们如此紧张不安，结果就只是擦手？！
待苏苒将沈泽晏十根手指一一仔细擦拭干净后，沈泽晏眼中的阴鸷才彻底消失。
沈泽晏此人洁癖其实十分严重，特别是对女子。
以前在东林国做少君之时，沈泽晏就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就连身边侍候的随从都是清一色的公的。
以他的身份，以往定是也有女子想要投怀送抱。
东林尚书之女，对沈泽晏一见倾心。
但无奈他油盐不进，结果这位小姐竟买通了府上的人偷偷爬上了沈泽晏的床。
结局可想而知，那小姐被抬出少君府时已经是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自此以后，就算沈泽晏的皮囊再俊美，也没有女子敢多看一眼了。
沈泽晏此生唯一的例外唯有眼前的女子。
“姐姐，还是觉得脏……”
沈泽晏倾身上前在苏苒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呼吸密密麻麻地洒在脖颈之上，苏苒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先回去坐好，等会儿带你净手。”
得到苏苒的承诺，沈泽晏总算是满意了。
搞定了沈泽晏后，苏苒总算有时间来处理另一个人。
方才两人的互动，裴昭莹都看在眼里，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甘心。
她认为定是自己与沈泽晏相处的时间还不够，所以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好。
她自认容貌虽稍逊色苏苒几分，但绝对也算个极为标致的美人。
至于品行，若不是四年前那些事，谁人不夸大公主品行高洁为国为民。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心意，她爱他啊，男人喜欢的不都是温柔小意的女人吗？
苏苒对沈泽晏一直都是这般不冷不淡的态度，就算是一时兴趣，总归还是会厌烦的。
只要……只要自己能留在他身边，就一定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好。
想到这，裴昭莹咬咬牙，忍着胸腔剧烈的痛意撑起身来跪在殿中。
“求陛下成全！”
苏苒猛地站起身来，将酒杯砸到裴昭莹脚边，厉声道：
“大公主幽居太久，精神恍惚，来人！将大公主带回府上，派太医过去为其好好调养。”
话音落地，殿外侍卫立即入内一左一右将裴昭莹架起往外走去。
裴昭莹剧烈挣扎着，此时她也丧失了所有理智，不顾一切对苏苒叫嚣道：
“裴苏苒，当初母帝本就是将沈泽晏许给本殿的，是你不要脸的将他抢了去！”
“就连这帝位本来也该是本殿的，本殿才是这帝女国的帝王，是你！是你将原本属于本殿的一切抢走了！”
“裴苏苒，我恨你！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现在我只是想要留在阿晏身边，哪怕做个婢女都甘之如饴，就连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再次出口这个称呼，沈泽晏再也克制不住，他飞身跃到裴昭莹面前，左手掷出某物直奔裴昭莹的右胸。
他连看裴昭莹一眼都嫌恶心，立即转过身坐了回去。
裴昭莹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前，一枚琉璃碎片已经入肉三分，血迹渐渐晕染开来。
“你……真的想要我死？”
沈泽晏不屑地回道：“方才不是你说的？不能留在孤身边宁愿去死吗？”
“孤只是好心成全你，因为你绝无可能留在孤身边，就算留你去做个倒夜壶的都嫌碍事！”
说完后，沈泽晏对苏苒朗声道：
“陛下，这人屡次三番侮辱孤，所以孤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陛下定不会介意的吧？”
苏苒心中无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侍从赶紧将人带下去。
裴昭莹此时再没有力气挣扎，在她踏出殿门之时，听到沈泽晏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
“对了，孤刚刚就想问了，这个目无尊卑之人是谁啊？”
是谁？她是谁？
哈哈哈哈。
自以为一腔深情，结果那人居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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