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公告栏。
初升的朝阳照在墨绿色的公告板上，那张印着校庆闭幕式舞蹈人员名单被风吹的掀起一角。
[经评审委员会审议通过，现将校庆闭幕汇演舞蹈人员名单公布如下]
[女生名单：领舞：关心……]
[男生名单：领舞：黎簇……]
早自习的铃声响过好久，公告栏前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只麻雀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跳来跳去。
教学楼的方向传来杂乱的晨读声。
而某人昨晚担心了一整夜他会不会选不上，辗转反侧到凌晨，最后给了自己一个手刀，‘安然’入睡了。
结果直接睡过头，这会儿踏着晨露微湿，叼着半块面包狂奔穿过寂静的林荫道。
他迅速掠过公告栏，跑出去没几步远，又一步步倒退回来。
“呼……”黎簇的呼吸还没平复，目光在名单上快速扫过，然后定格在最顶端那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
他伸手，抚平被风卷起的那一角，指尖拂过‘黎簇’，再到‘关心’。
短暂停留的那一瞬间，是少年得到了心跳一整夜最满意的答案。
一种明亮而滚烫的情绪漫上黎簇眼底。
他的嘴角很轻地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又迅速抿住，单手插兜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脚步轻快地向教室走去。
黎簇一个蛇皮走位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
他猫着腰缩小存在感，悄摸拍了拍举着课本装模做样实际在网络世界尽情遨游的苏万。
后者吓的整个人弹了一下，手忙脚乱把手机往抽屉一甩，动静大的让前排同桌莫名其妙瞅了他一眼，再把椅子搬地离他的桌子远了一点。
苏万僵硬转头，一副吾命休矣的悲壮，然后——就对上了他好基友满面春风的脸。
苏万翻了个白眼。
他抿着唇，满脸都是‘你在搞什么啊大哥？’的控诉。
黎簇依旧弓着腰，把书包塞到座位上，急急忙忙催他：“快快快快……刚在走廊上看到那谁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苏万椅子一挪，侧身让黎簇挤了进去。
黎簇迅速摸出课本竖在桌上，低头咬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苏万扒拉出他的手机，粗犷地吸了吸鼻子，直勾勾盯着黎簇手里的小笼包，咽了咽口水：“味儿挺冲啊……好吃不？”
黎簇跟他那饿狼似的眼神对视了一眼，立刻摇头：“一般，真的一般，别惦记。”
说着吃得更香了。
苏万：“……”
苏万：“不爱吃别勉强，我来解决！”他伸手去抢。
“滚蛋。”黎簇肘挡开他，拿了个塞他嘴里，说：“乖儿砸，爸爸赏你一个。”
苏万嚼得囫囵吞枣，咽下去就又伸过手来，理直气壮：“儿砸，再来一个。”
“嘶……我说你得寸进——”
“都要跟校花一起领舞了，还在乎这几个包子？”
“……”
黎簇极力想绷住脸，嘴角却不听使唤地往上跑，他把一整个袋子都塞给苏万怀里，“吃吃吃，撑不死你丫的。”
习惯性去看前面那个靠窗的位置，却发现那处空无一人。
黎簇碰了碰旁边的苏万，问：“关心……没来？”
苏万解决完最后一个小笼包，说：“她啊…她每周四上午都不在，好像是要去医院看眼科，复查个什么罕见病吧？”
黎簇皱皱眉，“你怎么知道她眼睛……她眼睛的事？”
“我哪知道啊。”苏万抽了张纸擦手，说：“是有人上周在杨秃子办公室看到了她的请假条，就这么传开了，具体啥情况……怕是只有杨秃子知道。”
黎簇眉头舒展，转了转他手头上的笔，往椅背一躺。
谁说只有杨秃子知道。
明明关心也亲口告诉过他。
黎簇看着点捱到午饭时间，有意无意地在校门附近徘徊了好几次。
终于，看到那个带着墨镜的熟悉身影。
她看起来有些单薄，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
黎簇单手一撑，下意识翻过学校的矮栏，三两步跑了过去。
关慎儿好不容易拒绝了硬要把她亲自扶进教室座位的燕追，转眼又被另一只干燥有力的手裹住了掌心。
“回来了，还好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及时摁住了她条件反射差点挥出去的巴掌。
“……黎簇同学，你下次出现，能给个暗号吗？”
黎簇：“咋了？”
关慎儿：“我差点一巴掌呼你脸上。”
她一巴掌呼出去，黎簇就该英年早逝了。
黎簇愣了愣，“我都忘了……行，你想要个什么暗号？”
关慎儿笑问：“你要不要这么听话？”
她又想了想，说：“提问，谁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水果？”
黎簇还真知道：“苹果。”
关慎儿紧接着说：“是的，我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苹果。”
“那等会儿我给你找个苹果味的冰激凌。”黎簇还记得昨天的约定。
“不要。”关慎儿脱口拒绝道，“我最喜欢的水果是苹果，但不代表我喜欢苹果味的一切。”
因为科技与狠活做不出好吃的苹果味。
黎簇虚心求教：“那能给个明确指示吗？”
与其猜来猜去最后买错，不如直接问清楚。
“不甜的不要，不冰的不要……”关慎儿细数着要求，忽然顿了顿，说：“如果不好吃，你还要给我再买一个。”
冰激凌还能不甜？还能不冰？
不好吃又为什么要吃？
就是没有要求，只是我要多吃一个而已。
黎簇：“那……每样给你买一个？”
关慎儿：“哇哦~黎簇同学，你今天是大款人设呀？”
黎簇只看着她笑，没有反驳。
校门外。
有人静静望着他们亲近并肩的身影，手指无声地收紧，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杯。
是来送‘药’的解又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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