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从外边轻手轻脚地进来拿东西。
外边她没开主灯，屋内是有些昏暗的，辛凝进去下意识往床上看，对上一双熠亮的眼睛。
她一顿，站直身体。
周祁野看她鬼鬼祟祟的动作，不免失笑。
“你醒了怎么不开灯？”辛凝把灯打开。
周祁野抬手遮挡，适应光线。
“刚醒。”
辛凝在梳妆台上拿了东西，说：“你的裤子在洗衣机里，已经烘干了。”
周祁野：“真贤惠。”
辛凝往外走：“贤惠在我这儿是个贬义词。你放在脏衣篮里发臭了。”
周祁野：“你真好。”
衣服辛凝顺手给他丢洗衣机了，只不过是分开洗的。
衬衫皱巴巴的挂在外边衣架上，周祁野有些嫌弃。
辛凝坐在外边地毯上看财经新闻，电脑旁边稳着一碗水果。
她太了解，周祁野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了
刚洗的衣服有一丝褶皱的不穿，领座的扣眼不是斜四十五度的不穿。
辛凝指了指：“屋里柜子里有熨斗。”
“.......”
周祁野把裤子套上，拿来熨斗，光着膀子把熨烫板搬出来，衣服铺在上面，还挺像模像样。
只是没多久，有股糊味隐隐地萦绕在屋内。。
辛凝抬头，某人一手拿着熨斗，一手拿着手机看消息。
“糊了。”
“嗯？”
周祁野低眸，熨斗底下冒起青烟。
他把熨斗拿起来，洁白的衬衫上糊了一块。
辛凝走过去看：“很优秀嘛。”
一上手就熨坏一件昂贵的纯手工。
周祁野：“承蒙夸奖。”
门铃响起，辛凝去开门。
willa提着小甜点，一口纽约腔调非常浓厚激动：“听说你被劫了。”
目光错开她看到里面光着膀子、正在穿衣服的男人，给人一种刚办完事的错觉。
willa大惊失色，捂着嘴巴：“oh my God。”
willa目光意味深长地往周祁野身上看，低声问辛凝是不是把新来的邻居上了。
willa在楼下碰见过周祁野几次，以为是新来的邻居，长得很符合她的胃口。
willa悄声跟她说，之前还在楼下见过一位白皮男人勾搭过他。
辛凝无语了。
willa那大嗓门，周祁野已经听见了。
周祁野没穿打底衣，把衣架上的外套就这样套身上。
他没出来，隔空介绍自己是辛凝丈夫，周祁野。
willa嘴巴张得更大，她从来没听过辛凝提过自己丈夫。
辛凝说：“进来。”
willa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二人是夫妻关系，摆头No，她不进，她现在要消化一下辛凝有丈夫这件事。把小蛋糕给辛凝，说这是安抚她受伤心灵的小蛋糕，就不进去了。
“谢谢！”
“拜拜。”willa又给周祁野打招呼，“拜拜，辛凝丈夫。”
“.......”
willa走后，空气中的微生物都安静了。
辛凝轻轻关上门回去，瞧他穿那衣服，穿了还不如不穿，就像在看她偷藏的男模，看着更诱人了。
难怪willa刚刚那表情。
周祁野又把外套脱下来。
辛凝没眼看，提着小蛋糕问：“吃吗？”
“不吃，那是安抚你的。”
辛凝看了看他熨糊的衣服：“买吧。”
周祁野：“你跟我去买。”
“不去。”
“去嘛，我请你吃大餐。”周祁野像个撒娇的野汉。
辛凝问，“你就这样出去？”
“我之前不是留了一件衣服在你这儿，你扔了？”
他就是故意放这儿的。辛凝双手抱胸靠在一旁，悠然道：“扔了。”
“扔了就扔了吧！”周祁野说，“你不介意的话，这样出去也行。反正这是座文化大熔炉城市，包容性很强。”
“......”
辛凝去卧室，从衣柜拿出他留在这儿的黑色高领衫，出来丢给他。
“穿上吧，我不想等会儿有男人来问你要联系方式，顺便让我当个僚机。”
周祁野喷了：“我性取向正常。”
辛凝哦了声。
周祁野看向她，眸光深深浅浅：“你就这么在意我被勾走？”
这都能让他钻空子。
人才。
周祁野把高领衫套上，顺便给她喂颗定心丸：“把心放肚子里，我只跟老婆走。”
辛凝不跟他扯。
时间已经过七点，两人下楼走了一段路，周祁野看到左边的路口，问：“昨天下班很晚吗？”
“嗯。”
周祁野都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同事经过会发生什么，眉心的沟壑渐渐深起来。
买衣服似乎成了出来次要的目的。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往前走。
“冷吗？”
辛凝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周祁野开口：“我看了家餐厅，先去吃饭。。”
“嗯。”
他今晚话说得有点多，而且很无聊。
并肩前行，他的手背碰了她一下，然后抓住握在手里牵着。
周祁野就像牵着她下阶梯一样，小心的，谨慎的，生怕走错一步两人都摔得面目全非。
辛凝微微垂眸，看着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大手，选择接受了这股温暖。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反手握住了他。
周祁野感觉到回应，眸光凝滞了一下，而后视线牢牢地定格在了眼前人的身上。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久，终于，他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轻松、平静的笑容。片刻之后，他动作轻柔地从辛凝的指缝间穿过收紧手指，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辛凝偏头端详着他。
快一年时间，他们都蜕变不少。
她不再迷茫彷徨。
周祁野仍然坚持着服软低头。
唯一没变的是样貌。
所以老天是公平的，给他们都上了一课。不合格的另一半，会用时间来锤炼。
不合适的，最终还是会走向分离的结局
此刻，她也要交答卷了。
“凝凝，睡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他睡前说的每一个字辛凝都记得。
“嗯。”
辛凝垂下眼皮，抿唇问：“要跟你回国吗？”
周祁野现在哪里还能奢求那么多：“你想的话。不想，在纽约也挺好。依你的。”
答卷她涂涂改改，改了好几次答案。
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
她要的，是态度。
辛凝唇角弯起。
那晚的邮件还有一串文字，说：“辛凝，我从来没有劝过谁。你能顺利去纽约，一定是有人悄悄给你垫了无数块砖，这里面一定有周祁野。如果你觉得你们还是回不去了，就当我没说。”
周祁野把她冰凉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动作自然流畅。
他们继续向前走。昏黄的路灯洒下淡淡的光芒，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再拉长，直至消失在街道尽头那片浓浓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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