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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颜震怒 挥刀劈面县太爷 翁婿蒙冤 抛头洒血顾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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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红颜震怒 挥刀劈面县太爷

翁婿蒙冤 抛头洒血顾家山

顾掬贤含悲忍辱回到家里,见妈妈顾老夫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她悲痛欲绝,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在一个早晨就这样破灭了。

她强忍着泪水,伏在床头宽慰着顾老夫人:“妈妈,你放心养病吧,我今天去打听了,没什么大事,都是济财叔干的,过几天爸爸和安瑞就回来了。济财叔他是国民党的军统特务,组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

顾老夫人对女儿的话半信半疑的流着泪点点头。顾掬贤把中午熬好的中草药倒在杯子里端给顾老夫人,转身去烧米粥,炒点咸菜;顾老夫人满口干裂,无力地摇摇头,一口没动,顾掬贤也没有胃口。

夜里,顾掬贤和顾老夫人躺在一张床上,母女俩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顾掬贤在想,为了爸爸和安瑞,我满足了吕向阳的心愿,吕向阳是一县之长,只要他说句话,爸爸和安瑞会被放出来的。她充满了信心。可是,如果明天爸爸和安瑞回来了可怎么向安瑞交代呢?倘使吕向阳以此为要挟,要继续维持这种关系可怎么办呢?爸爸和安瑞放出来,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安瑞和爸爸呢?难道为此事我真的会死去或是到山中姑妈那里落发为尼吗!顾掬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顾老夫人翻过身来:“掬贤哪,你爸爸和安瑞是不是很凶险哪!那是四条人命啊!顾济财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害了咱们一家人啊!”

“妈妈,你老就放心吧,明天爸爸和安瑞就会平安回家的。今天我找了吕向阳副县长,他说顾济财逃跑在外,又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军统特务,他不归案,这事是无法解决的。妈妈,很明显,顾济财是先把毒药放进热水瓶,然后利用安瑞把热水瓶给带到吕副县长办公室的,这是明摆的事吗!”

顾老夫人听了顾掬贤这些话,心里宽慰多了。一想到明天顾济民和安瑞可以平安归来,也就有了精神。她想,这亲戚邻里、交朋结友可是一件大事,要不是顾济财这样一个人,家里怎么会出这样凶险的事呢。命中该有这样一场劫难哪,怎么忽然就冒出个顾济财这样一个本家兄弟呢?真是命中注定啊!

第二天一早,李成章领着一位医生来为顾老夫人看病。这是一位西医大夫,给病人量体温、听诊,忙活好一阵子。

他示意顾掬贤到房外说话:“老太太心脏病很重啊,千万要注意,不要让她过于悲伤和激动。现在,老夫人体温较高,我给留些药吧。”

顾掬贤这一整天都守在顾老夫人身边。

晚上顾老夫人吃药后有些退烧;她对顾掬贤说:“掬贤哪,你爸爸和安瑞还没个信吗?今天也没回来呀?”

顾掬贤看看要到七点了,为了爸爸和安瑞能平安回来,她安慰顾老夫人几句后,偷偷的拭着泪又走出家门,去吕向阳办公室了解一下这一天的情况。

顾掬贤无精打采的走进吕向阳的办公室。

吕向阳热情的说:“啊,掬贤来了,你妈妈的病好些吗?”还不等顾掬贤回答,他又说“你坐下,听我把这情况和你讲讲。”

顾掬贤低着头坐在吕向阳的对面,吕向阳给她倒上一杯茶水。

顾掬贤说:“吕副县长,你一定要交给我一个实底,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顾掬贤是想得到吕向阳的许诺。

吕向阳点着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又连吸几口后,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着顾掬贤说:

“现在看情况很不妙,专区认定事实清楚。他们又分析说,你爸爸是当地有名的大富绅,虽然把家产几乎都交给了人民政府,但那是一种伪装;顾济财和你爸爸是兄弟,很显然这是一次有目的、有计划的反革命投毒活动。”他见顾掬贤脸色蜡黄,不忍心把专区指示要在这个周日,也就是三天后的上午九时处决她爸爸和周安瑞的事告诉她。他努力安慰顾掬贤“你放心吧,你爸爸和安瑞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顾济财这个重要的人犯不逮捕归案,你爸爸和周安瑞就不能定案为反革命杀人犯,我们县里要以先抓住顾济财这个特务才能定案来争取先保住这两条人命,人死不能复生啊!”

这时公安局长杨忠急匆匆的进来了,见顾掬贤在这里,他先是一愣神,但马上又平静下来说:

“吕副县长,车等在下边,我们走吧!”

“好,我们立刻就走。”他又对顾掬贤说“你先回去吧,我和杨局长到专区去一趟。”

顾掬贤泥塑木雕似地一动不动,好一阵子才慢慢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吕向阳看着顾掬贤的背影说:“顾掬贤,你要坚强些!要相信党和人民政府。”

第二天早晨,吕向阳和杨忠从专区回来,两个人进了吕向阳的办公室。吕向阳焦灼不安的在地上来回的走着。

杨忠局长说:“吕副县长,我很敬佩你的人品,你讲的也很有道理,应该等抓到顾济财再定案,重要疑犯不归案,怎么能结案啊!可是……这件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我们是要犯大错误的,昨天那位副专员态度强硬而明确,说我们阶级立场不坚定,甚至于说出我们是在包庇反革命分子啊!”

吕向阳在办公室不停的来回走着,他回转身看一眼杨忠说:“先拖着吧,人死不能复生,不能这样草率杀人啊!一切后果由我吕向阳承担。”

杨忠无奈的说:“吕县长,这不是我们能拖得了的,后天专区要派人来督办执行,我们怎么拖呀?他们可以直接执行啊!”

吕向阳在办公桌前停住脚步,把烟蒂使劲地扭在烟灰缸中,无奈的摇着头:

“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嘴大啊,有什么办法呀!他们来人就让他们自己去执行吧,我要明确地向他们宣布保留个人意见。不过,此事这两天就是你知我知吧,不要宣扬了,也让顾家母女能再安静两天。”

“方玉晴部长应该知道,她是肃反办副组长,按专区要求今天是要开大会宣布的。”杨忠担心的提醒吕向阳。

“好吧,你就通知方玉晴吧。就不开大会宣布了,有问题我吕向阳负责。就这样杀人,太草率了!唉,高阳书记要是在家就好办了,他毕竟挂着省军区副政委的官衔啊!我,咳,人微言轻,在地区说句话还不如狗放个屁!”吕向阳满脸的气愤又痛苦,犹豫了一下,他咬着牙对杨忠说“杨局长,给我安排个车,我连夜去省里反映情况。”

第二天一上班,吕向阳偷偷的到省里去找有关人员反映了这个案子的情况,希望省里能支持县里的意见,待抓捕到潜伏特务顾济财再定案,结果呢,省里这位同志委婉的回绝了吕向阳的意见,要求他到专区去找主管肃反的领导反映情况 。

两天过去了,明天上午九时顾济民和周安瑞就要执行枪决了。

吕向阳如同关在笼子里的一头野兽,在办公室不停的在来回走着;他没有吃晚饭,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这问题向顾掬贤讲,他甚至想躲出去。

吕向阳抓起电话,拨通了专区副专员的办公室:“首长,我是吕向阳,关于顾济民和周安瑞……”

对方很不耐烦,说话声音很激动也很大,吕向阳不得不把耳机离开耳朵:

“吕向阳,你不是越级向省里反映了情况吗?在你们县这起反革命特务投毒案上你一直态度暧昧,为什么会这样啊?要站稳阶级立场啊!你是投诚起义过来的同志,可要考虑后果呀!这个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专区派人去执行!”

这时候,吕向阳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吕向阳想,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他无精打采的放下电话,走过去拉开门。

顾掬贤满面愁苦的走了进来。

吕向阳随手关上门,他张开胳膊把顾掬贤揽在怀里——吕向阳很激动,因为明天她的爸爸和周安瑞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的消失了。

顾掬贤内心十分痛苦,吕向阳的这种举动使她更加悲痛欲绝:自己两位亲人生死难料,妈妈卧病在床,吕向阳是不是在哄骗自己呢?

顾掬贤想,应该搞清楚。

吕向阳依然紧紧的搂着她。

顾掬贤眼里含满了泪水,问:“吕副县长,我爸爸和安瑞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啊?我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命悬一线,盼着他们早日回家啊!”

吕向阳好长时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把明天的事告诉眼前这位痛苦不堪的、自己深深爱恋的女子。这时外间小会议室有人敲门,吕向阳放开顾掬贤,走出办公室来到小会议室问:“哪位?请进吧!”

“我是方玉晴。”外边回答。

吕向阳开了门。

顾掬贤听到方玉晴和吕向阳在外间小会议室的对话是:

“吕副县长,明天的公判大会你讲话吗?”方玉晴的声音。

“不讲!”吕向阳的声音很低。

“要不要通知顾家人收尸?”方玉晴的声音。

“你看着安排吧。”吕向阳的声音依然很低。

“顾济财没有归案就杀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方玉晴提出自己的看法。

“专区来人执行,我们有什么办法呀!”吕向阳的声音。

吕向阳说话声音很低,也很简短,他本意是怕顾掬贤知道真情,想让方玉晴快点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听到里间办公室里“噗嗵”的一声响。吕向阳也顾不得方玉睛在此,急转身冲进里屋。方玉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进来,见顾掬贤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顾掬贤身体太虚弱了,刚才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她知道明天自己的两位亲人就要被枪决了,吕向阳却……气恨交加,晕倒在地。

方玉晴和吕向阳忙把顾掬贤扶到吕向阳的床上。

吕向阳很尴尬地对方玉晴说:“你看,这——掬贤同志刚来你就来了,我还没告诉她明天的事。咱俩的话她听到了,唉,两位亲人哪!”

好一会儿,顾掬贤醒过来了。吕向阳见她满脸泪痕,拿起面盆去打水。

顾掬贤抱着方玉晴痛哭起来……

此时的方玉晴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深深地同情着这位同事,但她知道此时的她不便在这里久留,她冷静地对伤心万分的顾掬贤说道:

“我知道你委屈了,我先走了,别让吕副县长看见你这样子。”方玉晴想到应该把明天的事情告诉给顾掬贤,又回头说“我在你家门口等着你。”

顾掬贤万念具焚,她踉跄着走出吕向阳的办公室。

吕向阳端着一盆水回来,他拉着顾掬贤的手安慰说:“掬贤,你要坚持住啊!这是上边的命令,我们无法抗拒呀!我吕向阳实在无能为力呀!”

顾掬贤走到自家门口,见方玉晴站在那里。她走过去,拉着方玉晴的手垂胸跺足。

进到院子里,顾掬贤泪流不止。

方玉晴说:“现在事情已经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了,专区明天来人,上午九时就——”交谈中方玉晴无意间向顾掬贤透露了吕向阳是原国民党起义过来的团长,原名叫吕铁皖。

吕铁皖?这不是当年强娶姑妈的人吗?一股愤怒的火焰烧上顾掬贤的心头,她在心里暗暗的骂道:

“这个畜生!你果然还活在这个世上继续作恶!”

方玉晴什么时候走的,顾掬贤也不知道了;她头脑发热,昏昏沉沉,明天——明天——九点——她不敢想啊!她忽然想到病床上的妈妈,妈妈一定听到了她跟方玉晴的谈话。

顾掬贤匆匆回到屋里面,来到床前看顾老夫人,见顾老夫人躺在床上,两眼圆睁,一口一口的倒着气,叫了几声也听不到回答;顾掬贤伸手去摸顾老夫人的手,冷冰冰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那双眼睛依然瞪得圆圆的。

顾掬贤哭泣着,呼喊着妈妈。

顾老夫人又清醒过来,见顾掬贤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妈妈——不行了,你——爸爸——安瑞——我——知道了!”

顾掬贤拉着顾老夫人那冰冷的手说:“妈妈,他们很快就没有事了,你,你要安心养病啊!”

没有再听到顾老夫人的声音,她把煤油灯拿近顾老夫人,见顾老夫人还是圆睁着眼。她知道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咬紧牙关,没有哭。她孤独的守在顾老夫人的尸体旁痴痴地想:

吕向阳就是吕铁皖,明天就要杀人了,他还在哄骗我。他逼姑妈进了空门又欺骗我,占有了我。此仇不报我枉为顾家人。她考虑还要给不知情的哥哥写一封信,让他离开南京。

这一切安排好了,顾掬贤到东厢房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藏在衣服里,在青悠悠的月光下向顾家老宅——县政府走去。

顾掬贤轻轻的敲敲门,平静的说:“吕副县长,请你开门啊,我是顾掬贤!”

吕向阳闻声开了门,把顾掬贤让进屋里来。

看一眼手表,说:“啊呀,九点了,你还没有休息,唉,你怎么还能休息啊!”

“吕副县长,如果你能履行诺言保证我爸爸和安瑞放出来,我宁愿一辈子跟着你,我和安瑞离婚嫁给你。”顾掬贤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以图挽救顾济民和周安瑞的性命。

到了这个份上,吕向阳再也无法隐瞒,只好无可奈何的说:“这哪里是我能说了算的呀,毒死了四条人命的重案啊!掬贤,我是竭尽全力去争取了!”

顾掬贤心里却想,吕向阳——吕铁皖,你是不会发善心的,你怕自己过去的事败露。想到这里,她忍无可忍,但是想到明天爸爸、安瑞就要没命了,妈妈已经去了,爸爸和安瑞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啊!

她还是强把仇恨咽下去说: “吕副县长,我已经把什么都给你了——请你放了我爸爸和安瑞吧,或者能先保住他们爷俩的性命,我宁愿侍候你一辈子啊!”

此刻,吕向阳心里也很痛苦,他知道顾掬贤误会了自己,认定我吕向阳掌握着她两位亲人的生死攸关的大权,只好实话实说:

“掬贤啊,明天就要执行了,你爸爸和你丈夫都要被枪毙了,这事是专区三令五申批下的,而且还要派人来督办,我吕向阳说了实在不算数啊!”

顾掬贤哪里还相信吕向阳的话,她彻底失望了,而且她断定是吕向阳有意栽脏陷害。她趁吕向阳不注意,冲上前去,说时迟,那时快,满腔的仇恨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集中在右手上,一刀向吕向阳的脸上劈去。

吕向阳“啊呀”一声,双手捂住脸,下意思的飞起一脚把顾掬贤踢倒在地,但他没有抓捕她,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说:

“掬贤,你误会我了,你快离开这里啊!不要被他们抓住啊!否则你……”吕向阳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顾掬贤见吕向阳脸上血流如注,料定这个恶棍被砍死了,她把刀藏在怀里,关上门离开了县政府。

顾掬贤想:自己要活下去,有朝一日为爸爸、安瑞争个清白。

顾掬贤在院门外,恰好遇到李成章。

李成章见顾掬贤全身是血,惊愕不已!急忙问顾掬贤怎么回事。顾掬贤说她杀了吕向阳,为顾家报了仇。

李成章焦急地说:“这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怎么办啊?”

“能为我爸爸和周安瑞报仇雪恨,就是死了我也可以瞑目了!”顾掬贤皱着眉头,含泪的眼睛蕴着愤怒。

李成章顾不得顾掬贤再说什么,拉着她就跑,直到他家门口,他让顾掬贤等着,他进屋拿些吃的出来后。又领着顾掬贤向西走:

“掬贤,一会出了城就奔芙蓉谷去吧,事到如今,只能做‘白毛女’了,你就到深山老林里去藏身吧。”

顾掬贤心想,也只有去投奔姑妈了。

李成章又买了很多吃的东西,陪着顾掬贤走了一段路,告诉她说:

“我和爸爸到你家里去了,见伯母已经过世了,我爸爸让我到县政府找你……你放心走吧,你妈妈的后事我和爸爸会想办法安排的。”

顾掬贤紧紧拉着李成章的手哭泣着说:“谢谢你和我的老师啊,我,我……”顾掬贤泣不成声。

李成章安慰着顾掬贤说:“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悲伤了,要想办法生存下去,只要你能活下来,顾家的冤案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日子。”

天阴了,天空没有了月亮,也没有了星星。

顾掬贤和李成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艰难的前行着,直到天快亮了,李成章拉着顾掬贤的手说:

“我得回去了,但愿你平平安安,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啊,活着就有希望啊!”

顾掬贤和李成章洒泪而别。

顾掬贤背着一大包吃的东西爬上一个山坡,满身被露水淋得湿漉漉的,这一路有的地方草木荆棘丛生无法走,她就象姑妈讲的那样,踏着小溪的水前进。天亮了,她走进山坡一片老林中隐蔽,感到疲劳饥饿,她吃了几块李成章给她带的糕点,她全身瘫软,躺在铺满树叶的潮湿的山地上。

吕向阳没有死,他清醒过来后先是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想好后,他爬起来,踉跄着来到里间办公室,他颤抖着沾满血污的手,抓起电话拨通了:“我是副县长吕向阳,通知你们杨局长,我被人用刀砍伤了,在我的办公室。”他挂了电话,一阵头晕又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早晨八时了,他脸上被重重地斜砍一刀。这一刀从左眼、左半边鼻孔,由人中到右嘴角。左眼球眼液外流,眼球已被摘出,门牙砍掉两颗,右边下牙砍掉一颗,面部伤口已经缝合。

吕向阳醒过来后,对杨忠说,有一个蒙面男人持菜刀把他砍伤,样子很象顾济财。他建议杨忠立即跟专区来督办的人员汇报这个情况,顾济民和周安瑞应该缓期执行。可是,他的建议遭到督办人员的严词拒绝,吕向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公安局长杨忠立即布置人封锁蓉阳县所有交通出口,并派出三组人员:一组到长江船码头,一组到上海,一组到南京,分别在各处查找顾济财。

根据专区加强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潜伏特务顾济财的追捕和从速严惩反革命罪犯、反革命组织成员顾济民、周安瑞并于一九五一年三月十三日就地正法的指示——也就是吕向阳被砍伤的第二天——这天是星期日,在东街人民小学——天主教堂前的广场上隆重召开了公判大会,同时被公判的还有些其他刑事犯罪分子。公判大会由公安局长杨忠主持,法院院长杜施正宣判。

在那用木板搭起的一米多高的审判台上,顾济民的神态倒是显得格外的平静。他眼中没有一滴泪,六十三岁了,做梦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死法。他侧过头看一眼站在身边的周安瑞,痛苦地摇摇头。他忽然眼里涌出热泪,心想:安瑞还正年轻啊!女儿——这真是天下奇冤啊!——安瑞啊,爸爸陪你上路吧!冤案是古而有之啊!六月雪斩窦娥,可以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顾济民摇摇头:老天若有此意,又何必让窦娥蒙冤呢?他的脖子用细绳紧勒着,想叹口气都叹不出来啊。想到自己一生安分守己,想尽力为民办点好事,却落得个如此下场,这真是修桥铺路双瞎眼,为非作歹寿命长。天理何在啊?公道何在啊?他想到家中孤苦伶仃的老伴,想到自己那可怜无助的女儿,想到身边这德才兼备正在发展的女婿,他挣扎着想在这公审大会上大叫一声

“冤枉啊,老天爷,冤枉啊”。可是,他只是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声音来。

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扭动,还过来两个人,又紧了紧勒在他脖子上的细绳。

顾济民满脸涨成紫红色。

周安瑞两眼通红,他那高大的身躯左扭右扭,从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想竭尽全力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他的脖子同样被用一根细绳勒得紧紧的,据说是怕他们喊反动口号。其实周安瑞、顾济民一直就坚持申诉,可谁还听他们的申诉呢!宣判中,顾济民和周安瑞被说成是拒不认罪、死心踏地替蒋介石 卖命的反革命特务分子。

周安瑞不服这种判决,他奋力扭动身子表示反抗。

参加会议的人们议论纷纷:“这小子真顽固,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一个青年男子说。

一个中年汉子说:“听说这小子的媳妇可漂亮了,就是那老家伙的女儿。”

一个年轻人知道点内情,说:“这姓周的媳妇长得是太漂亮了,把吕副县长给迷住了。”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凑过去问:“台上也没有你们说的那漂亮的女反革命啊?”

年轻人斜了她一眼:“那女的不是反革命。”

一位老汉叹着气说:“唉,丑妻近地家中宝啊,说不定这场灾难就是因为那漂亮女人啊!”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妇女却有不同看法:“要我说啊,这就是老人没正事呀,好好的干什么要当反革命呢?害了全家。就说这顾老爷子吧,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当反革命,还把姑娘、姑爷、弟弟都拉扯进去了,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一位年轻的妇女显然是有点革命身份,她白了那年岁大一点的妇女一眼说:

“你这话讲的没阶级论,什么叫吃饱撑的,这是他们反革命本性决定的,反动派总是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一个歪戴着帽子的看上去溜里溜气的青年说:“人都他妈要死了,说不定是因为什么呢!还老母猪摇尾巴——闲磨——磨嘴皮呢!”

那位讲着阶级论的妇女瞪着歪戴帽子的青年,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县政府的干部,我叫何玑,你敢跟我到县政府去吗?”

那歪戴帽子的青年可不吃这套,大声说:“你她妈何鸡,就是何鸭何狗还能把老子怎么着,小心你那眼珠掉地上被当泡踩了!”

何玑气得脸色铁青,鼻子右翼下那小疤又变成了个小紫豆豆。

这时,孙志权在人群中挤过来,拉着何玑:“走,跟这种人能讲出什么理来。”

那上点年纪的妇女怕惹事,早悄悄的溜走了。

公判完了,顾济民和周安瑞被拖出蓉东人民小学院子,推推搡搡地拖上汽车拉往东北五里路以外的顾家山脚下。许多好热闹的人跟在车后边跑着、叫着。

到顾家山的山脚下,两人被推下车,砰砰的两声沉闷的枪声……当人们赶到现场时,见两具尸体趴在那里,几名看守人员站在旁边,另外有四名穿着监狱服的犯人在用钳子吃劲地扭断反扣在这两具尸体手上的铁丝,用铁锤铁冲子冲两具尸体脚上的大铁镣。两具尸体面色铁青,脑浆外流,地上是一片片殷红的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两条性命就这样悲惨的结束了。

就是这天上午九时,正是顾济民和周安瑞被枪杀的时刻,顾掬贤走了一夜已经精疲力尽。她在山脚下潮湿的地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脸上油腻腻的,她起身来到小溪边洗把脸,又躲进山坡一丛浓密的树丛中休息。突然觉得一阵心惊胆颤,有种说不出的绞痛和震撼。她想:或许是老爸、安瑞已经不在了,禁不住潸然泪下。老天哪,怎么把这样大的灾难降到我们顾家呀!老爸爸善良豁达、热爱人民、热爱生活;老妈妈信奉观音,好善乐施;安瑞正是年轻有为、热爱祖国、热爱工作。怎么偏偏都含冤而死呢?想一阵哭一阵。她想,这种奇耻大辱,这种灭顶之灾的冤枉何时能昭雪啊!或许老爸、丈夫就永远含冤九泉了哇!想着想着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太累了。

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顾掬贤冒着寒冷的潮气又沿小溪继续前行了。为了安全,她不得不夜行日宿,又走了三天,她带的糕点已经全部吃完了。她知道离开蓉阳县城已经很远了,她改为日间行走,途中她挖些野山菜、蘑菇一类东西充饥。又走了五天的山路,这天下午,她离开小溪爬上一个山头,看见远处那座山峰好象是有山洞的那一座山。

此刻的顾掬贤,即或有老熟人看见她,也很难认出来了:她那散乱的头发挂着枯树叶和草梗,满脸灰垢,两眼红肿混浊,嘴唇干裂,被树丛荆棘刮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她虽然已经疲惫不堪,甚至寸步难行,可是,当她认出那座有山洞的山时,混浊的眼睛闪着光,精神为之一震,她拼尽全力登上了这座山。她趴在那半人高的石崖上向下望去,在那北面的陡峭的悬崖下,远远的望见座落在山坡上的紫竹庵,是喜是忧,她如何向姑妈讲述家中的不幸?一阵悲伤、激动,顾掬贤昏迷过去,倒在山顶上。

顾掬贤被雨淋醒了,已经是黑夜了。是什么时候她也说不清,只听唰唰的到处都是一片单调的下雨声,还不时地响着雷,打着闪电。她爬起来,向着东面山下继续前行,借着闪电,她找到了曾经和安瑞过夜的山洞。她实在挣扎不动了,钻进山洞一头栽倒在地,她又昏迷过去了。

她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全身颤抖成一团。她想到去年十二月份和安瑞来看姑妈时也住过这个山洞,她和安瑞是那么甜蜜的搂抱着。她后悔莫及的是为什么要拒绝安瑞的要求呢?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处女献给安瑞啊?吕向阳这个畜生,他,他——吕铁皖,顾掬贤恨得牙咬得咯咯响。

天亮了,天晴了。

她忽然想到,跟安瑞来时走的路是行不通的,她绝对没有体力再攀爬那乱石组成的河流了。她应该向西走,可是,还要翻过几座山啊!

顾掬贤心里明白,她是走不出这座山了。

她又折回了山洞,爬到山洞里,无力的叫着:“姑——妈,姑——妈!”

顾掬贤又昏过去了。

等她醒来,见姑妈顾济秀守在身边,自己就躺在姑妈的床上。邱尼师傅用热毛巾给她擦着脸。她一翻身坐起来,抱住顾济秀失声痛哭:

“姑妈,咱家全完了,咱家全完了,老爸老妈还有安瑞都死了!”

顾济秀听了顾掬贤的话如五雷轰顶,头嗡嗡的叫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邱尼师傅手忙脚乱,掐顾济秀人中;顾掬贤踉跄下地,抱着姑妈。

半晌,顾济秀“啊”的一声清醒过来,抱着顾掬贤放声大哭……

顾济秀明白一切后,恨恨地说:“阿弥陀佛,可怜你爸爸妈妈一辈子行善积德啊,竟然是这么悲惨的结局呀!安瑞那么年轻,他是位好青年啊!老天哪,怎么就不长眼啊?吕铁皖这样的恶人早就该遭到报应呀!”

顾掬贤忽然想到南京的哥哥顾掬德,不免担心起来,如果他若没收到自己的信可怎么办?她头脑中出现一种可怕的场面:顾掬德被五花大绑,和爸爸顾济民、丈夫周安瑞一同被压上刑场。她忽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顾济秀赶紧拿出银针,在顾掬贤的人中,虎口等穴位连刺数针,顾掬贤却毫无反应。

邱尼把耳朵贴在顾掬贤胸口,惊叫着:“师傅,掬贤的心脏不跳了!”

想到掬贤就这样死去了,顾济秀眼前一黑,仰面朝天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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