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暧昧缠绵间闹出的汗意此刻冰冰凉凉的黏在身上,苏迩倚在墙上,只感受到脊背传来一阵彻骨的凉,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原来即便是去经历早有准备的结果,心也会痛。
她用手掌撑在墙面上,几乎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才撑起自己站直了身子。
书房里,又传出蒋斯衍冰冷漠然的声音,“撤掉网络上关于苏迩恋爱消息的新闻,去查一下,消息是哪家媒体曝出来的。”
苏迩的脚步顿了顿,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没有担忧反倒心安了许多。
比起她来说再见,由他开口,或许她会更轻松些。
苏迩走回餐厅,阿姨也迎了上来,“小迩,我刚想去叫你呢,再不来菜都该凉了。”
苏迩点头应了一声,“谢谢阿姨。”
“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呀,”阿姨转身要去拿杯子,“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苏迩笑意勉强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阿姨,您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
阿姨的分寸感很强,苏迩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就也没再坚持。
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的,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这会儿她却没什么胃口了。
苏迩站在餐桌前,桌面上还摆着她最新拿回来的奖杯。
她拿起奖杯,贴在脸侧,明明是冰冷的触感,却好像要比那些温暖人心的话语要更让人安心,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苏迩揉了揉眼睛,努力笑了一下,她拿奖了,应该庆祝才对。
苏迩简单洗了把脸,见眼尾的红痕消了,才去酒柜里拿了瓶红酒。
方才的心烦意乱到底是对她有所影响的,苏迩是坐下了才发现自己没拿开瓶器,起身后刚要转身,不曾想,衣摆带到酒瓶,她下意识要伸手去扶,却没能来得及。
极清脆的,“嘭——”的一声。
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酒瓶碎了,玻璃碎片躺在满地的红色酒液里,遥遥一望,大理石地面上的碎片耀眼得如价值连城的宝石。
可实质上呢?
是伤人的利器,是满地的狼藉。
阿姨听到声音匆匆赶了过来,叮嘱她,“小迩,你别碰,我来收拾。”
蒋斯衍显然也听到了这声脆响,走过来一眼便瞧见了了坐在椅子上发愣的苏迩,脚泡在酒液里也不知道缩回来。
“被吓到了?”蒋斯衍拖动椅子,让她先远离那片是非之地。
蒋斯衍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得吓人。
蒋斯衍抱着她,打算先带她回房,换身暖和的衣服。
“先生你也小心……诶哟,小迩,你脚上划破了啊。”阿姨突然捂着嘴看向苏迩脚上的伤口,渗出的血迹正不住地在往下滴。
先前只顾着把她抱开,听阿姨这么一说,蒋斯衍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的伤口,抱着苏迩的手紧了紧,“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迩吸了吸鼻子,“我没事的,你放我下来,一会儿消一下毒就好了。”
“阿姨,这里麻烦你了,我先带她去消毒。”蒋斯衍没理会她想要下地的医院,抱着她回了卧室。
蒋斯衍把她抱到床沿上放下,拿了医药箱很快又折返回来。
苏迩用毛巾捂着脚,看着他进进出出,眉宇间是散不去的担忧神色。
他屈膝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拿开毛巾,拿出碘伏替她消毒。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到了极致。
心头涌上一股冲动,苏迩突然很想不顾一切地问他一句,蒋斯衍,你也是有那么点爱我的,对吗。
消完毒,蒋斯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不由心头一紧,“很痛?”
苏迩摇摇头,笑着说:“只是有一点。”
蒋斯衍起身抽了纸,重新抱着她坐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有一点,眼泪掉成这样,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哭了吗?
苏迩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觉察到泪水已经流了满面,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才不要去医院,还没到伤口就该愈合了。”
“那这么开心的日子,哭什么。”
苏迩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他:“蒋斯衍,那瓶酒好贵的。”
戏到了尾声,她的演技也越发精进了。
蒋斯衍以为她是真的心疼这瓶碎掉的酒,捏着她后颈抚了抚,失笑道:“傻瓜。”
处理好伤口,外面的酒液也被打扫得差不多了。
阿姨把凉了的饭菜重新热好,桌上也重新摆上了醒好的红酒。
蒋斯衍没再回书房,安安稳稳地陪她一块吃完了饭。
他举起酒杯与她相碰,“祝我们迩迩事业更上一层楼,永远开心。”
苏迩倾身凑了过去,唇瓣上残留的酒液印上他的侧脸。
这是她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直白地表达她的爱意。
她说:“蒋斯衍,我爱你。”
吃过饭,苏迩就回房了,她虽然喝的不多,但今夜的酒却好似格外醉人。
蒋斯衍担心她受伤的脚,自己洗澡会有些麻烦,陪着她洗完上了床。
衣服弄湿了,蒋斯衍索性也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苏迩靠坐在床头,虽说手里还捧着剧本,脑袋却已经昏昏欲睡的在往胸口栽了。
蒋斯衍走近抽走她手中的剧本,感受到他的气息的贴近,苏迩顺势就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
蒋斯衍抱住她,“困了就先睡。”
苏迩在他颈窝蹭了蹭,“你呢。”
蒋斯衍为她调整好枕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还有点工作,你自己先睡,好吗。”
“嗯。”
蒋斯衍熄灭了房内的灯,轻声带上了门,回到书房,才拿出电话回拨了过去。
“先生,查到了。”贺文顿了顿,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答案其实并不是蒋斯衍愿意听到的。
蒋斯衍开口示意他,“说。”
“从得到的信息来看……新闻的爆料者,应该是和苏小姐有关。”
贺文事无巨细地将所有得到的信息汇报给他,蒋斯衍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苏迩的异常,其实不是没有猜测到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蒋斯衍听完挂了电话,没立刻回房,点燃了烟,回想起今晚的一切,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不安感。
明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与他拥抱,相拥,接吻。
可苏迩的眼神却是若即若离的,带着愁绪的。
好像,过了今夜,他就要抓不住她了。
好像,她随时都会离开。
可是为了什么呢,他们这样在一起,不好吗?
她想要的,他也都愿意给她。
他们的关系,情感,远比“婚姻”两个字更为稳固,她也不用受到“蒋太太”这个名义的拘束。
更不会再有人成为蒋太太,他的身边,也只会有她。
接连的几根烟都没能压下蒋斯衍心头的燥意,他在烟灰缸里揿灭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径直回了卧室。
房门开合,漆黑的房间里,不似从前那般冰冷寂静,有着另一道平缓的呼吸声。
蒋斯衍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伸出手臂把人捞进了怀里。
很快温软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贴了上来,心里的缺失感被胸口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逐渐填满。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吵醒你了?”
“没有。”苏迩抱紧了他。
前面的困意在灯光暗下的那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结果已经确定了,就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如果今晚他要开口提,她应该作何反应。
如果他不提,那她又要什么到时候,用怎样的语气来和他说再见呢。
一种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反复演练,今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苏迩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问:“你抽烟了?”
“嗯,不多,就一根。”
蒋斯衍之前为了让她戒了抽烟这个坏习惯,以身作则的,连带着他自己都减少了不少抽烟的频率。
苏迩俨然不信,“骗子。”
“就知道骗不过你。”蒋斯衍低笑着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脚还痛不痛。”
“不痛了,本来也就只是一个小口子。”
片刻的沉默后,蒋斯衍突然问道:“马上快过生日了吧,到时候想要什么礼物。”
苏迩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不知道。”苏迩睁开眼睛,仰头去看他,玩笑似的开口,“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蒋斯衍很纵容地笑了笑,问她:“那我们迩迩想要什么呢?”
他不知道吗?
贺文应该已经告诉他了吧,曝出新闻的是谁。
明明在平常,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觉察到她的所有情绪。
在不为人知处,她的笑意苦涩,“不知道,你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问你要吧。”
夜色越发的沉,从前不曾注意过的,窗帘下月影的变化,在今夜被无限放大,无比清晰地呈现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
无从得知拥着自己的人到底有没有睡着,苏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鼓足勇气低唤声他的名字,“蒋斯衍。”
她试着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我们……”
呼之欲出的“到此为止”四个字被蒋斯衍蓦然打断,“不早了,睡吧,迩迩。”
他的手掌托在她的颈后,更紧地与她抱在了一起。
熟悉的怀抱软化了她的所有力量,苏迩想,至少今晚,她已经没有勇气和精力再去提起分开二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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