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衍捂着腮帮子,眉头拧成一团,倒吸着凉气:“我牙疼,腮帮子都肿起来了。”
常修闻言,眉心立刻蹙起,眼中瞬间漾满心疼,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焦急:“怎会如此?疼了多久了?可找大夫看过?”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到她肿胀的腮帮,又怕弄疼她,悬在半空顿了顿,才轻轻碰了碰。
“还没看大夫。”山衍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些微的虚弱。
“那怎行?”常修神色一凛,拉起她的手便要往外走,“牙疾最是不能拖,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脚步匆匆间,他还不忘频频回头看她,“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可是我在吃精神类的药物,不能再服用其他药物了。”山衍被他拉着走了两步,轻声提醒道。
常修的脚步猛地一顿,面露难色,眉头紧锁着沉思片刻,才放缓了语气,柔声道:“那我们先去大夫那里,让他瞧瞧你的牙疾究竟如何,再做定夺,可好?”
“好。”
到了医馆,常修先是细细向大夫说明山衍的情况,而后便紧张地守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大夫为她诊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大夫,她这牙疾严重吗?因她正在服用精神类药物,不知可否用药?”
大夫仔细检查后,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可她这牙疾情况确实严重,还是要用药才行。”
“可她……”常修面露忧色,下意识攥紧了山衍的手,又怕弄疼她,连忙松开,对着大夫深深施了一礼,“但求先生想个两全之法,还望先生垂怜,小衍儿她实在受不得更多苦楚了。”
大夫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可以先做手术,把病源性的牙齿拔掉,或许能根除。”
“拔牙……”常修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山衍要受这份罪,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紧。他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愿和担忧,“先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别无他法。”大夫摇了摇头。
常修沉默了良久,深知已无退路。他转向山衍,眼底泛起淡淡的血丝,声音却尽量放得温柔:“衍儿,为了根除牙疾,恐怕得拔牙……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山衍反而比他镇定,笑了笑:“我不怕,这个牙齿拔了,以后还可以再种嘛。”
“衍儿真勇敢。”常修欣慰于她的坚强,抬手轻抚她的脸颊,随即又转向大夫,目光恳切,“先生,那拔牙后何时可以种牙?种牙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拔牙后3到6个月便可种植牙。”
“好,多谢先生。”常修双手交叠,向大夫郑重行了一礼,而后扶着山衍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安慰,“这几个月我们好好调养,等时间到了便来种牙。现在……我们去准备拔牙吧。”
拔牙的过程不算短,常修一直守在旁边,目光寸步不离地落在山衍身上。直到拔牙结束,他立刻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关切:“感觉如何?还疼得厉害吗?”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嘴角沾染的血迹。
“还好。”山衍的声音有些含糊。
“那就好。”常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像是护着一件稀世珍宝,“先生说两小时内不要漱口,也不要吃东西,我们先回家,你好好休息。”
“嗯嗯。”
回到家,常修扶着山衍在榻上躺下,自己则守在旁边,凝视着她,眼底的心疼丝毫未减:“衍儿,若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这几日饮食也需格外注意,我让厨房准备些流食。”
“好。”
常修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忽然想起什么,温声开口:“对了,我寻了个法子,将冰块用帕子包起来,敷在脸颊肿胀处,能缓解些疼痛,你试试?”
“不用啦,只是肿着,已经不疼了。”
“不疼便好。”常修轻舒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软垫,细心地垫在她头下,让她躺得更舒服些,“但脸颊还肿着,这几日要多注意,千万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山衍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昨日就是吃了辣椒,所以才闹得如此严重。我本就喜欢吃辣,患病后也偷偷吃了许多次。”
常修伸出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语带宠溺的嗔怪:“你呀,就是嘴馋。”随即神色又转为担忧,轻抚着她的脸,“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吃辣终究不妥,日后可要克制些。”
“好。”
“乖。”常修欣慰于她的顺从,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来,润润嗓子。”想到她不能吃辣可能会没胃口,他眉心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我让厨子做些清淡却可口的菜,定不会让你觉得寡淡。”
“好。”
常修见她如此乖巧,眼底满是温柔。他抬手看了看天色,柔声道:“你刚拔了牙,需要静养。”他指了指旁边的书案,“我就在此处看书,有任何事,唤我一声便是。”
“好。”
常修在书案前坐下,翻开书卷,目光却时不时地抬起来望向榻上的山衍。见她安静地躺着,他才又低头阅读。过了约莫两小时,他再次看向她,轻声问:“衍儿,两小时差不多了,要不要喝点水漱漱口?”
“好。”
常修起身倒了杯温水,又加入些许食盐化开,而后才递给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叮嘱:“来,用这个漱漱口,能清洁口腔,防止感染。动作轻些,别碰到伤口。”
山衍漱了口,忍不住夸道:“你懂的真多。”
常修耳根微微泛红,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他看着她,眸色渐深,语气郑重,“我只盼能多懂一些,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你。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你如此在乎我的健康。”山衍的声音里带着暖意。
常修坐到她身边,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温柔:“说什么谢谢?”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你我既已决定共度一生,你的健康,我自然要放在心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往后的日子,我不会再让你受病痛折磨。”
“以后稍微有点不舒服,我就要看医生,可不能拖了。”
常修欣慰地笑了,点头赞同:“如此甚好。”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有恙,切不可拖延,若因小疾拖成大病,我……我会心疼的。”
“好,定不叫你心疼了。”
“乖。”常修眼底泛起暖意,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轻抚她的脸颊,又怕弄疼她,手在半空停了停,终究还是收了回来。他想到她爱吃辣,温声道,“虽不能吃辣,但我会让厨子变着法子做些美味的清淡菜肴,可好?”
“好,不能吃辣,我还有美味的菜吃。”
常修见她情绪不错,也跟着开心起来:“嗯,我知晓不少清淡却鲜香的菜式。”他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细数,“翡翠白玉汤、芙蓉鱼翅羹、清蒸鲈鱼……定能让你胃口大开。”
“有你真好。”山衍望着他,眼中满是依赖。
常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连呼吸都乱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有你在我身边,才是我此生之幸。”眸光闪动,带着几分打趣,“日后你若嘴馋想吃辣,便想想我,可好?”
“好,若以后再嘴馋想吃辣的时候,就想想你,想到你看我生病了会心疼,我就不吃了。”
常修感动不已,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胸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衍儿,你如此体贴,叫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叫我如何能不疼你,不爱你?”他眼神坚定,“待你牙口恢复,我也寻些温和的辣椒品种,或许能让你解解馋,又不致伤身。”
“那就只有青椒这一类的了。”
“青椒也不错。”常修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虽不及那些辣椒那般香辣,但也有独特的风味。”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片刻,“我记得有道菜叫青椒酿肉,将肉馅塞进青椒里蒸熟,味道鲜香可口,你可愿意一试?”
“好啊好啊。”山衍立刻来了兴致。
常修见她如此雀跃,也跟着笑了:“那便这么说定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厨子准备食材,“待你伤口好些,我便让他们做给你吃。”回头望向她时,目光柔和如水,“这几日,你可要好好养伤,莫要心急。”
“心急倒不至于。”
“那就好。”常修缓步回到她身边坐下,目光在她脸上流转,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我知你性子,虽嘴上说不急,心里怕是已经在想着那道菜了。”他轻笑一声,语气宠溺,“不过,美食虽诱人,健康更重要,这几日还是先乖乖吃流食,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才能更好地享受美食,不是吗?”
“是是是,都听你的。这几日先吃些流食,吃些粥。”
常修满意地点点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嗯,听话。”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让厨子煮些蔬菜粥、瘦肉粥,再炖些鸡蛋羹,营养又好消化。”他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我还知道一种用山药和红枣熬的粥,味道香甜,对身体恢复也很有好处,你想尝尝吗?”
“山药红枣粥啊,好啊。”
常修唇角微扬,眸中漾开春水般的温柔:“这粥健脾胃、补气血,最是养人。”他起身理了理衣摆,眼中含着笑意,“我去厨房瞧瞧,看他们准备得如何,再亲自盯着熬制,可好?”
“好,有劳你费心了。”
常修回她一个温暖的笑,眼中盛满柔情:“为你费心,我心甘情愿。”走到门边,他又回头看了看她,语气带着关切,“你且在此处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唤我一声便是,我就在厨房,离得近。”
山衍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身是苦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可不容易。”
常修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目光深邃:“所言极是。”他缓步走回她身旁,微微俯身,神色庄重,“但有我在,便会护你周全,助你调养身心。”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转为柔和,“不过,你自己也要上心,莫要让我担心,可好?”
“好。”
“乖。”常修欣慰一笑,直起身来,“我这就去厨房。”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你若觉得无聊,可翻看一下我桌上的书卷,或是唤下人来陪你说说话,切不可起身走动太多,以免影响伤口愈合。”
“好,我会注意的。”
常修去了厨房,亲自监督着煮粥,不多时,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红枣粥回来。他走到榻边,柔声说:“衍儿,粥熬好了,温度刚好,尝尝看。”说着,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才递到她唇边。
山衍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山药红枣粥,好好吃啊。”
常修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笑意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喜欢便好。”他又舀起一勺递过去,目光温柔似水,“这粥最是滋养脾胃,你多吃些。”想到她不能吃辣,他温声询问,“味道可还清淡适宜?”
“甚是清淡适宜。”
“适宜就好。”常修轻舒一口气,眼中满是宠溺,继续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你这几日便多吃些这类清淡又营养的食物。”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等你伤好后,再慢慢考虑青椒酿肉的事,可好?”
“好。”
常修一勺接一勺地喂她吃完粥,拿起手帕为她轻轻擦拭嘴角:“饱了吗?要不要再喝点温水?”他将空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用杯子盛水就好。”
“好。”常修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另一只手在下方轻轻托着,以防意外,“来,慢点喝。”见她乖乖喝水的样子,眼底漫开柔和的笑意,“这几日要多补充水分,对伤口愈合也有帮助。”
“好,我会乖乖多喝水的。”
“真听话。”常修接过她喝完水的杯子,放回原处,忽而想起什么,“对了,我寻了些消肿止痛的草药,已让下人去煎了,等会儿便拿来给你敷在伤口处,可能会有些清凉的感觉,你忍着些。”
山衍有些疑惑:“煎了的药不是用来喝的吗?怎么是用来敷的呢?”
常修耐心解释道,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此药内服外用皆可。”他抬手轻轻理了理她的发丝,“敷在伤口处,能消肿止痛,加速愈合。”这时,下人端着煎好的草药过来,常修接过药碗,示意下人退下,“来,我帮你敷上,可能会有些凉。”
“好,没关系。”
常修先将草药放至温热,而后用干净的纱布蘸取,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牙龈红肿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感觉如何?可还能忍受?若有不适,定要及时告诉我。”他专注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关切。
“还可忍受,不要担心。”
“衍儿最是坚强。”常修欣慰地笑了笑,保持着敷药的姿势,目光柔和,“再坚持一会儿,这药效力很强,很快便能消肿止痛。”他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似是给予她力量,“若觉得无聊,我便给你讲些趣事解解闷,可好?”
“好啊。”
常修垂眸思忖须臾,温声开口:“日前我路过街市,瞧见一商贩叫卖‘驱蚊香囊’,言其香气浓郁,蚊虫不近。有位老者买了一个,置于案头,不想竟引来一群苍蝇。”他忍俊不禁,尾音带着笑意,“老者找商贩理论,商贩却道:‘此香囊只驱蚊,不驱蝇。’”
山衍被逗得笑出声:“哈哈哈,这香囊招苍蝇可还行。”
常修见她笑了,唇角也跟着扬起:“是啊,”眼中闪烁着笑意,继续讲述,“那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周围百姓却笑作一团。”他轻轻调整了一下敷药的纱布,“这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就像这香囊,本为驱蚊,却成了招蝇之物。”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粥的甜香,温馨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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