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变得贪婪而疯狂。
“好!”他猛地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就照你说的办!田平君,放手去干!我给你最大的权限!钱不够,我再去想办法!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生意做成了!”
“哈衣!多谢将军阁下信任!”苏明哲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感激涕零的表情。
他知道,长谷直树这条大鱼,已经被他彻底钓住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疯狂的饕餮盛宴。
他要用这家“东亚兴业”,像一个巨大的抽水机一样,疯狂地吸食着日军的血。
离开长谷直树的办公室,苏明哲立刻找到了王福泉。
当王福泉看到那份价值二千多万日元的采购清单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明哲……你……你这是要抢银行吗?”他拿着清单的手,都在发抖。
“抢银行哪有这个来钱快。”苏明哲笑了笑,“王叔,准备好了吗?我们的大生意,要开张了。”
王福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苏明哲的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其意义将是无法估量的。
“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一,我需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伪造出清单上所有公司的代理身份。德国的、瑞士的、美国的……要全套的资料,不能有任何破绽。”
“这个没问题。我们有专门的同志负责这个。”
“第二,我需要一个庞大的资金网络,来消化这笔巨款。二千多万日元,不是个小数目。必须在不引起日本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它换成黄金、美元,或者直接换成我们需要的物资。”
王福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个难度很大。淞沪的地下钱庄,我们不能用。大额的交易,他们一定会向日本人汇报。”
“那就建立我们自己的渠道。”苏明哲说道。
“利用租界的洋行,分批次,小额度地进行兑换。同时,直接用军票,去黑市上大规模采购物资。粮食、药品、布匹、武器……什么都要。我要让这笔钱,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支持前线的力量。”
“好,我马上去安排。”王福泉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明哲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次的行动,规模太大,风险也太高。参与的同志,必须绝对可靠。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都万劫不复。”
“你放心。”王福泉郑重地说道,“我亲自来负责这件事。所有参与的同志,都是经受过考验的,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
“好。”苏明哲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王叔,我们的时间不多。”
“明白。”
王福泉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清单,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在苏明哲看来,有些悲壮。
他知道,自己正在将无数的同志,带入一个极其危险的旋涡之中。
但是,他别无选择。
为了胜利,总要有人牺牲。
他只希望,自己的这个计划,能够让那些牺牲,变得更有价值。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一场史无前例的金融风暴,即将在淞沪的地下世界,悄然上演。
……
王福泉的效率很高。
仅仅一周时间,一个庞大的、由数十名地下党员组成的“商业团队”,就正式开始运作了。
他们化身为各种身份,有来自德国的机械工程师,有来自瑞士的钟表商人,有来自美国的电气公司代理……
他们拿着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证件和授权书,开始频繁地出入东亚兴业株式会社。
每一天,都有大量的采购合同被签订。
每一天,都有巨额的资金,从淞沪海军的账户上,划拨到东亚兴业的账上。
然后,这笔钱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流入淞沪的地下世界。
一时间,整个淞沪的黑市,都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大量的日元军票,像潮水一样涌入市场,开始疯狂地扫货。
“老板,你这里有多少盘尼西林,我全要了!”
“磺胺粉?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商量!”
“大米、面粉、棉布,不管你有多少,我们都收!现金交易!”
黑市的商人们,都看傻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买家。
不问价,不还价,只要有货,就直接用现金砸。
这哪是买东西,这简直就是在撒钱!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发了战争财的暴发户,在挥霍家产。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些买家,组织严密,分工明确,行动迅速。
他们采购的物资,种类繁多,从药品到粮食,从布匹到钢铁,甚至还有人偷偷摸摸地在打听军火的路子。
而且,他们的胃口,大得吓人。
几乎要把整个淞沪的黑市,都给搬空了。
黑市的物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涨起来。
一盒盘尼西林的价格,在三天之内,翻了三倍。
一袋大米的价格,也涨了五成。
即便如此,那些神秘的买家,依然在疯狂地扫货。
整个淞沪的地下世界,都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资金洪流,而变得暗流涌动。
……
法租界,美美咖啡馆。
中统淞沪站站长程浩,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你是说,最近黑市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神秘买家,在疯狂地采购物资?”
“是的,站长。”行动队长说道,“我们的人调查过了,这些人出手阔绰,背景神秘,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他们把黑市的价格都给炒上天了。”
“查清楚他们的来路了吗?”
“还没有。”行动队长摇了摇头,“他们很警惕,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的人跟了几次,都跟丢了。”
程浩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
如此大规模的物资采购,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业行为。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会不会是……红党的人?”一个副站长猜测道。
程浩摇了摇头:“不像。他们虽然也缺物资,但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财力。而且,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向是精打细算,不可能这么高调。”
“那是……日本人?”
“更不可能。”程浩断然否定,“日本人要是需要物资,还用得着花钱买,直接就抢了!不会在黑市上高价买!”
排除了这两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了。
程浩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军统。
只有军统,才有这个财力,有这个能力,在淞沪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囤积物资,准备在淞沪搞什么大动作?
还是说……要把这批物资,运往前线?
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来了。
几十吨,甚至上百吨的物资,想从日军层层封锁的淞沪运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非……他们有特殊的渠道。
程浩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想起了前几天,在郊外的那场伏击战。
周政,七十六号,防弹轿车,神秘的狙击手……
还有那三个被严密保护的“商人”。
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给我盯紧了!”程浩下达了命令,“盯紧黑市上那些买家,也要盯紧七十六号,尤其是那个周政!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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