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听着顾长清的话，一时之间恼恨的瞪向了他。
“顾长清，你一个赘婿……”
“奶！”
乔绿儿听到乔老太一开口，便是不等她再说，便急急打断了她的话
“在二房，在我家，没有人能用赘婿这样的话来攻击长清，谁都不可以。
既然奶你不说，我们夫妻自是也不为难你，我们走。”
乔绿儿说着，起身拉着顾长清就走。
“是王氏。”
见两人真的要走，乔老太慌忙开口说。
顾长清和乔绿儿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乔老太。
“是王氏用棍子伤了杨氏的。你们也知道，他们妯娌两个本就积怨已深，一言不合之下失手伤了人，那也是正常的。”
她说着，甚至心虚的避开了乔绿儿和顾长清的目光。
她虽然泼辣，活了大把年纪也有几分精明，但是显然她是不善于撒谎的。
乔绿儿听了她的话，心中顿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自己心上的那座大山瞬间就移开了一般。
她没有去多想乔老太的话是真是假，只是庆幸伤人的是王氏这个在她看来是一个外人的人。
但是，顾长清听了乔老太的话，便是摇了摇头。
若真是王氏所为，从一开始杨家说要报官的时候，她会直接把王氏交了出来。
“奶，就算是给人定罪，也是要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您说是王氏干的，到时候王氏又说是旁人干的，那就麻烦了。”
乔绿儿听了顾长清的话，这时候也才从侥幸中清醒过来。
乔老太没有说实话。
两人对视一眼，不欲在与她多言，转身就要走。
这时候，乔老太也算是明白了乔绿儿夫妻，甚至是杨家人都没有一个打算是让这件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了的。
于是，她痛心疾首的闭上眼说道：
“是你爹，是你爹干的，是你爹一棍子打在你娘的头上的，这就是真相，你可满意了？”
离去的两人闻言顿时顿住了脚，乔绿儿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可她扭头看向顾长清时，便是见他瞳孔微缩，满脸的震惊，她便知道，她没有听错。
两人再次机械般的转身，便见乔老太泪流满面道：
“作孽，作孽啊……”
“家欣从县里来，只说要和我们商量绍宏的婚事……”
乔老太回忆着昨日的场景，心中十分的后悔当时她为什么要躲出去。
若是她当时在场，至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杨氏流血而亡。
“等我带着天赐回去的时候，你爹他们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剩你大伯母一个人磕磕巴巴的瘫在了院子里。
我对着她好一顿骂，她才慌忙安置了天赐去请大夫。
可是李郎中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说他救不了人了……
真是作孽啊，乔家怎么会出了乔云儿这样一个祸害？若不是她嫁了一个夫婿，累得全家面临被诛，你大姑又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
你娘定是为了护着云儿和你爹起了争执，他才会失手打了你娘的，都怪乔云儿这个祸害啊……”
乔老太失声痛哭，这个时候，她实在不知道该怪罪谁，便把这一切的罪过归咎于事情的源头，怪乔云儿攀高枝连累了全家。
乔绿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想不到事情的结果会比她想象的还要更糟糕。
竟然是乔家成，竟然是她爹！竟然被她一语成谶！
他杀害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接着又迫不及待的去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个将近足月的孩子，他们随口一说，就要做主把他给拿掉，全然不顾及着别人的死活。
别人死不死的无所谓，只要他们能活就可以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不把妻女的命放在心上的人，有什么资格为人夫为人父。
“云儿她才不是祸害。”
乔绿儿红着眼眶看着乔老太道：
“你的子女，那才叫做毒！既然你看得明白她乔家欣所谓的好意之下没安好心，你凭什么把一切的罪过怪在云儿身上？
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到如今我们才知道她已经悄悄回了清河县。
作恶的是乔家欣，是她贪心，是她满心的恶毒搅和得我们家宅不宁，是你没有把她教好……”
乔绿儿哭声凄戾拉扯着乔老太质问，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是杀害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
虽然如今细节之处尚不能一一细究，因为乔老太当时也不在场，所以无法一一细说。
但是依着管事婆子之言，他们看到杨氏的时候，杨氏是坐在椅子上的，门口之处还有血迹。
就凭这一点，乔家成杀妻之事就不假。
终究乔绿儿哭晕了过去，顾长清把她送回房间后，便转回了杨氏的房间。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杨家一众人眼睛熬得通红，却是没有一个人有睡意。
顾长清进了屋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李氏跟前，对着李氏磕了一个头道：
“外婆，求您让我娘入殓吧。”
顾长清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
杨庆年见状，却是恼怒的揪起他问道：
“顾长清，你什么意思？我姐姐虽不是你亲娘，可这些年来，她待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现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你就打算让她这样冤死不成？”
“没有。”
顾长清摇头否认道：“娘待我如亲儿子，待圆宝更是如珠如宝的宠爱着，长清这辈子无以为报。
只是如今事情我和绿儿已理清所有的来龙去脉，更知道娘死的冤枉。
如今，长清只希望娘能早日入土为安，待到娘的后事安排好以后再做细究。”
“什么？已经查清了？”
听了顾长清的话，杨庆山上前拉开了抓着人要打的人的杨庆年，便是催促着顾长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顾长清来此，本就是打算和杨家交代清楚的，于是，便把事情都讲了出来。
杨家一众人听后，都是满脸的愤恨，谁也没有想到，害死杨氏的人，竟会是和她共同生活了二十余载的枕边人。
“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他，我现在就去杀他，也让他也尝尝血竭而亡的滋味。”
杨庆年说着，转身就要出门去找乔家成算账。
他甚至都觉得，杨氏若是死于一个陌生人之手，都要比现在好得多。
“小舅舅，他毕竟是绿儿他们的父亲啊。舅舅能不能多宽限些时日，让他们姐弟几人一起商讨着该如何处理。
咱们先把我娘的丧事给料理了，若是到时候我们处理的结果舅舅们不满意，舅舅在去告就是了。”
乔家出了这样的丑闻，若是传出去了，无论怎么做墨儿的科举之路都算是堵死了。
显然，杨庆山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一时间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时候，李氏也是扭头看着脸上已经隐隐出现尸斑的杨氏自责道：
“都怪爹娘啊，都怪爹娘给你挑了这么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做夫婿。
我的儿啊，你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几天的福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你叫娘怎么活啊……”
杨氏的哭声在整个院子里蔓延着，乔老太在隔壁听着，不由得满心的愧疚。
是她没有教好子女，才会酿成了今日的祸端来。
这时候，原本已经休息下去的乔绿儿却是推开了房门，跪到了李氏跟前道：
“外婆，先给我娘入殓吧，我会给您一个交待的。
方才我已经喊人去了县里，让人把罪魁祸首都抓回来。
如今云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很是担心她……”
她说着，又是哽咽着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如今，她一声爹都不愿意再喊，只用罪魁祸首来称呼乔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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