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幽幽，映照出两人对峙的神情。郁文礼的目光中满是苦口婆心的劝解，而徐锦言眼中流露出痛苦与挣扎，整个房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锦言，你可知你今日的犹豫，带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痛苦？”郁文礼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你是否想过，若你执意如此，阿璃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世家大族的少爷要娶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别说徐家，整个京城的世家门阀都不会允许！她会成为你家族的笑柄，会被无数人指责，会被那些长舌妇背后议论。她本无过，却因你的自私，陷入这不堪的漩涡之中。你忍心吗？”
徐锦言神情微微一变，声音略有些低哑：“我从未想过要让她受到这些羞辱。若是能护她周全，我宁愿退避三舍……”
郁文礼冷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退避？你退得了吗？你是徐家的长子，肩负着家族的荣辱兴衰。即便你退了，难道家族会允许你退？徐家今日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不仅仅靠的是你一人，更是靠无数世代积累的声望与权势。你若执意要娶阿璃，便是与整个家族作对，与所有人作对！你真有这份胆识吗？”
徐锦言沉默不语，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明白郁文礼的话里没有半分虚言，世家子弟的婚姻向来不是个人的事，更是家族兴衰的筹码。若真要违背这份家族使命，他会面对无数的压力与阻碍，而这些，最终都会压在阿璃的身上。
郁文礼见徐锦言不语，又继续说道：“锦言，做人有时不能只顾一时的欢愉。你为她一时的勇敢，换来的却是她终身的痛苦。你可知道，若真有一日你们的事情败露，她会被如何对待？徐家那些阴冷的手段，难道你不清楚？她若想要与你在一起，必然要面对无数的压力与打击，甚至可能永远失去自由。你真能为她挡下这些吗？”
徐锦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声反驳道：“若是我能保她周全，即便付出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郁文礼听了，摇了摇头，语气愈发沉重：“你保得住她吗？你是家中的长子，将来徐家的一切都要由你继承。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若你一意孤行，家族会不择手段地摧毁她，甚至让她生不如死。这一切，只因为你让她卷入了这些不该属于她的纷争之中。她一个侍女，本该平淡一生，然而你却让她置身于刀剑相向的风暴之中，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吗？”
徐锦言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烛火旁的影子般摇晃不定。他低声道：“我从未想过要害她，若我能保她平安，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远离这些争斗。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权力，甚至连为她做些什么都变得那么无力。但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却又如何能让自己就此放手？我想给她自由，却也是希望她能在我身边得到些许的快乐……”
“你太天真了，锦言。”郁文礼深深叹了口气，“世家子弟的情感，何曾有过这样纯粹的自由？你今日想护她周全，可你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真正无忧。你若真想她好，就该趁早斩断这份情丝。越早斩断，对她越好。”
徐锦言的目光渐渐黯淡，他轻声呢喃：“可是，如何能斩断？每当她笑着与我说话，每当她为我倒茶解闷，我都感受到她的温暖。你让我如何舍得去斩断？即便明知这份情感无果，我又如何能狠心离开？”
郁文礼见徐锦言如此执迷不悟，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怒意。他沉声道：“锦言，你若真心为她好，便不要让她再受这无尽的困扰。你以为你此刻的迷茫和犹豫是出于爱，实则是自私。你只是希望通过这份情感来寻找一种自我安慰。你说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你真的想过她的处境吗？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与你相伴的时日便注定短暂，倘若你将她牵扯进更深的漩涡，只会令她失去本就微薄的平静。你难道愿意亲手将她推向这样的深渊？”
徐锦言的喉间发出一声苦涩的笑，他喃喃道：“若能与她在一起，即便短暂，也是我今生最无悔的时光。可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就是割舍不掉对她的情？我已在这世间失去太多太多，若连她也放手，我将变得一无所有……”
“你有徐家，有家族庇护，有无数的荣耀与尊贵。”郁文礼冷冷地打断，“她呢？她有什么？她只有你这短暂的温暖，但若你真的想她好，就该让她离开你，去寻一个能与她平静生活的人。你不放手，反倒是害了她。”
徐锦言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幕。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迷茫，仿佛在寻找什么，却又什么都找不到。他的声音仿佛在夜风中被撕碎：“文礼，你说得对，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这世上有太多的束缚、太多的无奈，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难以成全，可若连最后的这一点希望也都失去，我该如何面对以后的日子？”
郁文礼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徐锦言的身旁，深深看着他，沉声说道：“锦言，人生有许多不如意，但我们不能任由自己陷入无望的泥沼。你若执迷不悟，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她。斩断这份情丝，也许痛苦，可是你会从中解脱，也会让她得到真正的安宁。”
徐锦言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哽咽：“你说得轻巧，可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放手的那一刻，我将失去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力量。她是我唯一能依靠的温暖，也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存在……你让我如何狠下心去放手？”
“因为你必须放手！”郁文礼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世家子弟的命运，注定无法随心所欲。你若不早些清醒，等到真正的风暴来临，她将会被无情撕碎。你该为她着想，更该为你自己着想。你必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哪怕再痛苦，也必须走下去。”
书房中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在微微跳动，映得两人的身影愈发沉重。徐锦言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仿佛要将那一张薄薄的纸片捏碎一般。他的眼中满是无力与迷茫，仿佛深陷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文礼，”他低声喃喃，“你让我放手，可是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要难。她是我的光，是我活着的意义。你根本不懂……”
喜欢风华如锦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风华如锦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