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天子亲自监考
皇帝赵雍高座于上首，可以将所有贡生尽收眼底。
当然，能看清面容的也只有前几排，特别是会试前十。
会试前十坐在第一排，会元居正中，左右是亚元和三元。
会元刘鹏年二十，刚刚及冠，面容端正俊秀，皮肤偏白，由于位居正中，所以很是显眼。
只不过皇帝只是扫了一眼，视线就不自觉偏移了。
刘丞相的孙儿，刘贵妃的外甥，以前宫宴上见过，有印象。
皇帝将目光转向刘鹏左右，右边的贡生明显年纪要大些，应该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长相嘛~只能说是众人之姿，算不上丑，也算不上英俊。
又把目光转向左边，这一看，时间就久了些。
蒋小七习武多年，自然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停留了很久。
蒋小七垂眸，当然不会去找视线的来源。
这些礼仪规矩自己这几日在自习空间又演练了几次，烂熟于心。
此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停滞，这才顺着方向看了一眼。
呦呵~这回殿试倒是有几个好人才，名次不低，年纪不大，样貌还甚为出众呐！
大太监心里默默赞叹着，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贡生以后想必能得皇上青眼，毕竟自家主子出了名的好颜色，朝内近臣那是没有一个丑的。
但凡丑些的，都被放到外地做官了，长得好的都留京了，就为了自己的眼睛能舒服点儿。
皇帝赵雍欣赏了一下自己以后的臣子，似乎终于想起正事，现在还在殿试。
给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会意。
“殿试开始，展卷~！”
一声“展卷”，宫人们将卷纸按照从前到后的顺序发放，等全部发放完毕后，敲响罄钟，示意贡生们可以开始答卷了。
蒋小七倒入砚台一小汪清水，修长手指捏着墨块，不多时，浓淡适宜的墨汁就磨好了。
一样的蓝袍方巾，一样的笔墨纸砚，蒋小七的位置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很是养眼。
刘鹏也磨好了磨，他不想被左右影响，可还是忍不住将头歪了歪。
这个亚元太过神秘，进京后从未参加过任何诗会，虽是亚元，但在众多贡生中没有什么名气。
甚至没有会试第三名知道的人多，大家都猜测这是个不善交际的书呆子。
今日在宫外排队时，他就注意到此人了，没想到进宫后竟是坐在自己左手边，正是不太见人的会试亚元。
很年轻，长得也不错，听说和自家还有亲，年纪好像也很小。
看来这探花之位应该就是这位的了，刘鹏如此想。
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注意力收回，只不过心思百转间，就给蒋小七定了殿试名次。
上首的视线好不容易收回了，右侧的视线又来了，蒋小七觉得自己很低调了，怎么还能引来各方目光？
对于此，只能说其对自己的颜值一无所知。
当然，也不是真的帅而不自知，这个世界上，只要不瞎，就不会有美而不自知，帅而不自知。
只不过是习惯了，随之不在意罢了，但别人没看习惯啊，自然也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吧看吧，看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蒋小七提笔，摒除纷杂。
大殿中只有偶尔的走动声，偶尔的明黄色走过，考生们无不紧张。
皇帝一般只会待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不仅没走，还开始巡视了。
此次的策问题，的确是皇帝亲自出的，没有标准答案的策问。
题目为《国之基石》，简简单单四个字，即为让考生阐述国家的基石是什么，这个范围非常宽泛，可以自由发挥的空间非常大。
民心，法治，军队，钱财，土地。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好像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但是在写策论的时候，如果想面面俱到，就可能面面不到，集中了所有重点，那就等于没有重点。
什么都想说一说，可能什么也阐述不清楚、不深入。
最好的方式是由一个点出发，由点画线，由线及面，发散性的将自己的观点阐述清楚。
蒋小七略一思索，便下了笔，笔接触到纸面，除了蘸墨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停。
皇帝赵雍踱步至蒋小七身后，微微俯身查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漂亮的贡生……想法倒是别出心裁。
蒋小七当然知道自己背后有人光明正大的偷窥，不过自己的策论又不是见不得人，想看就看吧。
反正自己的卷子早晚都是要呈给这位的，毕竟自己应该不会掉出前十名之外。
刘鹏也察觉到身后有人，不过不知为什么，他能感觉到并没有人看他的试卷，不由有些失落。
算了，陛下好颜色是朝野内外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自己虽然不丑，可和左边那位一比确实逊色不少。
算了，自己才学比其高，状元本也不需要多好的面皮，才学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巡视一圈后，重新坐回上首。
大太监赶忙奉上温度适宜的香茶，踌躇着要不要劝陛下去后面歇着。
按说每次殿试，陛下都没有待过这么久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阳慢慢挪着，终于如愿以偿地挂在正午，宫人们给殿试考生们一人发了一碗清水和一个馒头。
毕竟殿试是不允许自带任何东西的，否则就有刺王杀驾的嫌疑。
馒头蒋小七没有吃，只喝了几口水润润喉。
毕竟进来前吃了一小粒辟谷丹，一点儿都不饿。
家里几个同来考试的贡生也都一人发了一粒，大家想都没想就都吃了下去。
随着罄钟敲响，考试结束。
宫人们收齐考卷、暂时封箱。
因为皇帝监考了全程，此时贡生们还得再次行大礼。
好在礼仪官也给培训了这个环节，不管用不用得上，有备无患。
贡生们叩首恭送皇帝陛下，皇帝赵雍带着官员们走后，考生们这才有序地出了大殿。
殿外阳光渐弱，估计走到宫门的时候就要彻底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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