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与钩端螺旋体需要鉴别的疾病有哪些？请按症状分别说明。”
安国泰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相当棘手。这可不是那种能用简短回答应付的问题。
说实话，即使是真正的专家，如果没有在相关领域持续工作，也不容易回答。
当然，坐在座位上的申贤和李贤忠院长脸色变得很难看。
从这个位置看不清秀一的脸和表情，但他们似乎能猜到情况。所以院长决定提前给申贤一些安慰的话。
“喂，等会儿整点白酒。安慰一下。”
“我知道了…….唉……那个人真是……”
于是两人开始深入讨论用什么方法安慰秀一比较好。
这一直持续到秀一开口之前。
“是，主任。首先对于急性发热，有疟疾和登革热。但是这两种疾病与患者都没有明显的地域相关性，所以可以排除。”
秀一流畅地回答着，观众席一阵骚动。
“嗯？”
“黄疸、肾衰竭、出血倾向等需要与肝炎、伤寒、立克次体病、汉坦病毒等鉴别。肝炎在初次血液检查中呈阴性，所以可以鉴别；伤寒没有胃肠道症状，所以可以鉴别。立克次体病没有被蜱虫叮咬的痕迹，汉坦病毒流行季节不同。”
“看看他，看看。”
这确实是毫无破绽的回答。
李贤忠院长忘记了自己坐在座位上，朝着秀一挥舞着手指。
还好有申贤在。不然他可能已经冲出去了，他脸上的表情就像要喊出“哎呀，这是我的孩子”一样。
他是如此惊讶。
“安静点。安静。又不是小孩了，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你没听到他的回答吗？怎么能回答得这么清晰…….就像我原来那样。”
于是院长决定承认对秀一的喜爱。
“之前还说他是疯子呢？因为他表现好就说像自己了。你的良心去哪了？”
“他最近还是偶尔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呢，所以我才这么说啊。但是这个…….这是个天才。是天才！”
“安静点。说实话我也很惊讶。”
现在秀一的回答是只有他对刚才列举的疾病非常熟悉才能给出的回答。第一年的医师能对这么多疾病了如指掌？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流畅地说出来？申贤甚至觉得秀一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
当然，提出问题的安国泰并不这么想。不，不止如此，他甚至觉得很可恶。他本以为秀一会装作不知道，而不是这样清晰地回答，所以他很不满意。
“那，那好吧。嗯。”
但是他自己也很惊讶，所以没有立刻提出刁难人的其他问题。
“好，好。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于是他一边说着敷衍的话，一边拖延时间准备下一个问题。
另一方面，秀一看起来非常从容。至少对于钩端螺旋体相关的问题，即使被提问一整天他也非常有自信。对于他来说，读过的内容就能准确存储，所以这完全不是难事。
安国泰希望秀一那自信满满的脸能出点差错，于是再次开口。
“刚才…….提到了韦尔斯综合征？患者。”
“是的，领导。”
“韦尔斯综合征的特征是什么？说说看。”
“韦尔斯综合征的另一个名字是黄疸型钩端螺旋体病。所以黄疸是最大的特征。”
看到流畅回答的秀一而惊讶的，不只是李贤忠和申贤。
当初听说李秀一负责病例讨论发表时很生气的其院医师和主治医师也是如此。
‘说是院长私生子…….是接受了申主任的辅导吗？不然怎么会这样厉害。’
他们大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着秀一。
有几个人还在小声嘀咕。
“那里是第一年的规培生？完全是个厉害的家伙啊。”
“是把《哈里森》吃透了吗？”
“什么都知道。”
安国泰不自觉地盯着秀一的脸，自己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没有人让他去特意打压一个新手住院医师。但他自己却怒火中烧。
“只有黄疸吗？”
不知从哪里传来愤怒的声音。他的表情和手势也明显地表现出他的情绪。但是秀一没有退缩。
[你不会回答不出来吧？]
‘我难道连这也不知道？’
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是。与一般的钩端螺旋体感染相比，出血倾向更明显。点状出血、鼻出血等很常见。刚才提到的肾功能下降的情况也有，因此导致死亡的情况也很多。”
“嗯…….那么，韦尔斯综合征是最严重的形式吗？”
安国泰现在看起来似乎希望秀一答错。那种“希望他不知道，不要回答”的心情在整个礼堂都能感受到。实际上，安国泰在心里祈祷着不管什么神灵，希望能听到他的愿望。
但是秀一完全没有退缩。
“不是。有钩端螺旋体引起的重症肺出血综合征。这是一种死亡率高达50%的非常严重的感染形式。”
“哼。”
这既是一种严重的，也是一种罕见的感染形式。大概一年出现一例吧。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安国泰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不停地流下来。他的手脚似乎也变冷了，看起来脸色苍白。
申贤看着这样的安国泰，咂了咂舌。
“现在够了吧。太可怜了。哈哈”
“是啊。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呢？嘿嘿”
李贤忠院长也是类似的表情。
从安国泰举手提问以来，他陷入这样的困境似乎还是第一次。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被安刁难过的人都在偷笑，看着安国泰。感觉到嘲讽的目光，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再次开口。
“好。那…….钩端螺旋体在现在的传染病分类中属于哪一类？”
因为关于疾病本身的问题难不倒秀一，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政策性很强的问题。他显然是认为秀一不会知道这个问题。
可惜的是，秀一也知道这个问题。
“属于第三类传染病。”
“那，那之前呢？”
“1987年被指定为传染病，1993年为第二类法定传染病，从2001年开始被分类为第三类传染病。”
“那…….”
难道他真的能准确地按年份回答？这个问题不仅安国泰不知道，申贤也不知道。
“我都觉得丢人了。为什么会这样？”
申贤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另一方面，李贤忠院长只是一个人在偷笑。
“那家伙去了七星医院，连招呼都不打。嗯？没礼貌地折腾，结果却被打脸了。”
“现在可以结束了吧？”
“应该结束了吧。”
安国泰真的还没有放下麦克风。他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还在坚持。到了这个地步，秀一也有点过意不去了。
‘年份是不是不该说呢？’
[知道的都应该说出来。]
‘也是啊。’
[学习的成果没有白费吧？想想看。自己是怎么学习的？是怎么准备这个发表的？]
‘该死。’
这是忍不住要骂人的时候。
当然，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重要机会。
但是想想为了准备这个发表而没睡的觉和匆匆咽下的饭，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第二次了。
“嗯？”
巧合的是，秀一最后的发言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口型。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
“他是不是在说该死？！”
因此，一些专业的人似乎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特别是七星医院那边的专业人员，这让安国泰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他没有放下麦克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韦…….韦尔斯综合征。名字的由来是什么？”
这不是什么无意义的问答。这绝不是一个医院主任医师应该问的问题。
因此，申贤不忍直视安国泰，只能低下头。
“低俗…….”
“你是想这样赢吗？到底为什么这样？那个家伙。”
李贤忠院长也笑不出来了。
在应该是有品位的知识讨论的病例发表会上出现这样的问题。他简直要发火了。
于是他挥着手想要结束，这时秀一开口了。
“是为了纪念韦尔斯医生自己发现并分类的成果而取的名字。”
无法确认这是否是正确答案。
因为病名的由来之类的内容不会出现在教科书或论文中，而是可能出现在回忆录中。
因为这个名字本身并不代表疾病的特征，这种名字在医学上完全没有意义。
“哦。”
但是至少对安国泰来说似乎是有效果的。
他像要沉没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在旁边的专业人员的搀扶下，像逃跑一样离开了礼堂。
‘他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了。’
申贤拿起了麦克风。然后环顾观众问道。
“那么，还有人要提问吗？”
他的语气和表情就像在问“还有人想自讨苦吃吗？”
当然，没有人举手。连在每个发表场都会出现的麻烦人物安国泰都被打败了。谁还敢站出来呢？甚至看起来也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
“那么…….那么就以这个结束第121届泰华内科病例发表会。”
等了大约5分钟后，申贤宣布发表会结束。
于是，坐在旁边的李贤忠院长立刻站起来开始鼓掌。
‘啊，这个学长又为什么这样。’
申贤偷偷地想让他坐下，但没有用。
啪啪啪啪！
幸运的是，观众席也开始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
秀一听着这三次掌声，再次低下头。他有一种所有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的感觉。
‘好了。好了。这样就是完美的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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