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王显然知晓“葬天建木”，却对霸下口中的“变故”和“流放”性质一无所知。
楚浩也看向霸下，他记得神亵石板的记载。
“老龟，不对吧？”
“我看过神亵石板，上面明确记载，葬天建木是太阴神开辟建造……这么到你嘴里，变成流放了？”
霸下嗤笑一声，道：“那都是猴年马月，更古老纪元……‘大涅盘’时期的老黄历了。”
“最初的葬天建木，确实是太阴神亲手打造，意图接引无尽星力，梳理混乱法则，算是一处‘圣地’。但后来嘛……。”
霸下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嘲讽，道：“再神圣的地方，也架不住人心的贪婪和混乱……。”
“不知从何时起，那里就成了古山海各方势力心照不宣的……流放区！”
“流放区？”楚浩和蚁王同时皱眉。
“对！”
“流放那些穷凶极恶、背景滔天杀不得，或者力量属性太过诡异、污染性太强无法彻底灭杀的暴徒、禁忌存在的地方！”
霸下语出惊人，“无他！就因为葬天建木本身那最核心、也最恐怖的特性。”
它顿了顿，绿豆眼中流露出一丝，连它这等老怪物都感到心悸的神色，一字一句道：
“它会……汲取！缓慢而不可逆地汲取，一切范围的生命本源。”
“只要长时间，其生命精粹、其灵性根基，最终都会被‘界树’根须，当成最上等的养分，一点一滴，抽干吸尽！”
“什么？！”
楚浩瞳孔骤然收缩。
“我们所在的，这整个葬天建木，居然是……流放之地？！”楚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巨大荒谬感冲击后的沙哑。
蚁王“桑”盯着霸下：“现在，这葬天建木，它还在吸取？！”
这才是关键！
若这恐怖的吸取机制仍在持续运转，那么身处此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慢性自杀！
神蚁族的先辈，为何会将他送往这里？
是流放？
还是……献祭？
霸下绿豆眼滴溜溜转着。
“这个嘛……”
老龟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种既庆幸又困惑的意味：“老龙我刚刚苏醒，踏入这片地界的时候，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它抬起小爪子，指向头顶天穹。
“这建木的气息，虽然依旧腥甜粘稠，但内里……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衰败和枯槁。”
霸下刚被奈奈钓上来的时候，就感觉道，葬天建木似乎掺杂了一种更深沉的腐朽，一种如同千年古木内部被蛀空、只剩下坚硬外壳的……死气！
连空气中游离的灵性粒子，都显得异常稀薄和惰性，仿佛失去了活力。
霸下笃定的道：“这棵界树……它老了！”
“不，不止是老了，它快死了……就像一棵被雷劈火烧、根系腐朽大半的参天巨木，虽然架子还在，但内里的生机早已枯竭，全靠最后一点本源在苟延残喘。”
它的小脑袋摇晃着，发出啧啧的感叹：“老龙我估摸着，它这口气，撑不了多久了。”
“十年？百年？千年？”
“对神界树这种存在来说，也就是打个盹的功夫。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枯萎、崩塌！”
蚁王声音冰寒，“界树若死，此地会如何？”
“还能如何？”
霸下撇撇嘴，绿豆眼里满是对这残酷规则的漠然，道：“树倒猢狲散？”
“呸！是树倒，猢狲就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等着被闻着味儿赶来的豺狼虎豹撕成碎片咯。”
它的语气陡然变得凝重：“你们要知道，葬天建木也在山海范畴！”
“山海世界是孕育了无数凶物，和太古遗种的真正蛮荒之地……建木存在本身，就像一层厚厚的、隔绝生机的树皮。将你们这些界树内部的‘养分’气息牢牢包裹、隐藏起来。”
“一旦这层‘树皮’彻底朽烂崩塌……”
霸下绿豆眼扫过楚浩和蚁王，带着一丝怜悯，道：“界树内部所有生灵的气息，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会瞬间暴露在浩瀚的古山海之中！”
“那些蛰伏在山海混沌深处、对鲜活生命精粹有着本能贪婪的魑魅魍魉，邪恶异种……那些早已断绝生机的古老尸骸通灵而成的邪物，还有那些以吞噬生机为食的太古遗种……它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这里！”
“那将是一场……饕餮盛宴！”
霸下的声音带着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
“界树上所有的活物，都将成为它们口中的美食，这是天地规则，是弱肉强食的终极体现，根本无法规避！除非……”
“除非什么？”楚浩急声追问。
“除非，你能给这棵快老死的界树，强行续命。”
“给它注入磅礴到，足以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的本源力量。”
霸下绿豆眼盯着楚浩，意有所指，道“比如……某种至高的、代表万物母源的神性力量？”
“太阴神性！”
楚浩心脏猛地一跳。
他身上就有一丝源自太阴神的精粹神性！
霸下点头道：“太阴神乃葬天建木的造物主，她的神性，是唯一有可能唤醒、甚至修复这棵界树枯竭本源的力量！但是……”
它绿豆眼一翻，泼下一盆冷水：“就你身上那点可怜巴巴、连塞牙缝都不够的神性残余？”
“恐怕，连给这棵快死的老树挠痒痒都不够，杯水车薪，纯粹是浪费！”
楚浩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瞬间被扑灭大半。
就在这时，蚁王“桑”那冰冷的声音响起：“在我的传承记忆碎片中，的确有模糊的印记……葬天建木，并非永恒。”
“它的衰弱，与造物主的陨落息息相关。”
“这界树……早已步入暮年，垂垂老矣。”
蚁王的确认，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浩的心沉入谷底，一片冰凉。
这是真正的绝路！
界树之外，有那神秘莫测、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牧者”看守，如同圈禁羊群的牧羊犬，断绝了所有生灵逃离的可能。
界树内部，这赖以生存、提供最后庇护的方舟……却在自私地衰败、腐朽，即将把他们所有人暴露在古山海那无尽的凶险与贪婪之下！
如果葬天建木崩塌，妈妈又能去哪里？
更让楚浩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还有‘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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