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舰桥入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薇塔缓缓走了过来。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里的茫然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却坚定的清明。
她看向秦白果掌心的光茧，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声说：“她……真的做到了。”
光茧再次亮起一道柔和的光晕，娑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该说再见的，是过去的‘娑’。而现在的我，只是想跟着你们，看看你选择的、没有枷锁的未来。”
薇塔目光复杂地盯着光茧，然后准备原路返回。
秦白果的目光落在了转身欲走的薇塔身上。她的姿态依旧婀娜，只是步伐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滞涩，刚才那份失魂落魄的痕迹，并未完全从她周身褪去。
他上前一步，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她清晰听见：“打算就这么走了？”
薇塔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她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正复杂地打量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里藏着几分真意。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戏谑的弧度，却没了往日里那股游刃有余的轻快：“不然呢？难不成舰长先生还想留我喝杯茶？”
“喝茶只是顺便。”秦白果迎着她警惕的目光，语气坦然，甚至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我是想问，接下来打算去哪？回裂界？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话像是戳中了薇塔的某个软肋，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最终轻嗤一声，摊了摊手：“谁知道呢？以前跟着娑，凡事都有她拿主意，现在她倒好，卸了枷锁当‘自由人’去了，我反而成了没头的苍蝇。”
她说得随意，语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那是长久以来依附于“娑”而活的存在，突然失去既定轨迹后的短暂失重。
秦白果看着她这副嘴硬的模样，忽然笑了：“既然没地方去，不如留下来？”
薇塔的瞳孔骤然一缩，警惕瞬间攀上眼底，像是瞬间竖起了所有尖刺。
但她脸上却立刻换上了夸张的惊讶表情，捂着嘴，语气里的调笑意味浓得化不开：“哦？舰长先生这是反悔了？之前可是你亲口说，会放我自由的。
怎么，现在就想变卦，强行把我留在休伯利安当‘藏品’？”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几分试探的挑衅，像是在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周围的女武神们也都看了过来，琪亚娜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眨着眼睛，连布洛妮娅都抬了抬下巴，似乎对这场对话的走向来了兴趣。
秦白果却没被她的话噎住，反而顺着她的语气笑了起来，摊开双手做了个“无辜”的手势：“瞧你说的，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眼底深处那抹未散的迷茫上，语气渐渐认真起来，却依旧带着温和的轻松，“我不是要‘留’你，是想‘邀请’你。休伯利安从来不需要强行留下谁，这里需要的，是愿意并肩向前的同伴。”
他指了指掌心的光茧，娑的气息在其中温顺地回应着，像是在无声附和。
“娑找到了新的活法，你也不必困在过去的身份里。裂界里荒芜的生活，跟着娑时的身不由己，难道是你真正想要的？” 秦白果的目光很亮，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你喜欢看乐子，喜欢自由，可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漫无目的地漂泊。”
“休伯利安上有吵吵闹闹的笨蛋，有靠谱的舰长，有会琢磨各种电子游戏的高手，还有……一群愿意为了守护什么而拼尽全力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薇塔渐渐凝固的笑容，继续说道，“在这里，你不用再做‘娑的附属’，不用再戴着面具算计谁。你可以做薇塔——可以看乐子，可以搞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甚至可以在我们出任务时，躲在后面吐槽我们笨。
当然，前提是……偶尔也出手搭个把手。”
薇塔脸上的戏谑一点点褪去，眼底的警惕也在他坦诚的目光里渐渐消融。
她沉默地看着秦白果，又扫过旁边一脸好奇的琪亚娜、含笑点头的芽衣，甚至连布洛妮娅都对着她微微颔首……
空气里没有逼迫，没有算计，只有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纯粹的“邀请”。
良久，她忽然嗤笑一声，眼底却重新燃起了熟悉的狡黠光芒，只是那光芒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暖意。
她向前一步，凑近秦白果，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刻意的诱惑：“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休伯利安的伙食怎么样？要是每天都吃，嗯……像幽兰黛尔小姐做的黑暗料理，那我可宁肯去野外喝西北风。”
“喂！薇塔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幽兰黛尔还没什么反应，琪亚娜反倒立刻炸毛，伸手就要去搂住她，却被薇塔轻巧地躲开。
秦白果看着打闹起来的两人，眼底笑意更深。他知道，薇塔这是答应了。
果然，薇塔躲开琪亚娜的“攻击”后，转头看向秦白果，唇角勾起一抹张扬又带着几分慵懒的笑：“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看看。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哪天我觉得无聊了，可是会随时跑路的。”
“随时欢迎。” 秦白果笑着点头，“不过我猜，你很快就会发现，休伯利安比你想象中有趣得多。”
就在这时，掌心的光茧忽然亮起一道温暖的光晕，娑的意念带着笑意传来：“看来，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位有趣的同伴。”
薇塔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向那枚光茧，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搞怪的模样，对着光茧扬了扬下巴：“喂，现在该叫你什么？娑？还是……另一个‘薇塔’？”
光茧轻轻颤动，像是在轻笑：“都可以。不过，我更想听听你愿意叫我什么。”
薇塔哼了哼，双臂抱胸，做出一副沉思的姿态，然后鼓起脸颊说道：“‘薇塔’是我的名字，我还是习惯叫你‘娑’。”
“好，那我还是叫‘娑’……”
话语未落，光茧只留下一句话，似乎是消耗太多的缘故，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舰桥上的笑声再次响起，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带着温暖而鲜活的气息。
秦白果看着眼前的景象，掌心光茧的温度传递到心底，疲惫感悄然散去——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日常，也是他愿意为之奔赴未来的理由。
而现在，这份日常里，又多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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