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许麟还在家里吃团圆饭。
今天是大年三十，跨年夜。
团圆饭。
现在跨年夜看春晚早已成为全国约定俗成的习惯。
包括锦港也不例外。
许麟看了一会儿。
现在的春晚舞台还是那老三套——煽情、温馨、阖家团圆。
虽然这个主题确实美好且应景。
但几十年下来，谁能不看腻歪？
反正他就觉得没意思，移开目光，专心对付一桌的大鱼大肉了。
不过老两口倒是看得挺乐呵的，时不时的还热烈讨论一下。
一家三口这顿简单的年夜饭，气氛倒也算是温馨。
毕竟温馨从来不是热闹繁华，而是平凡普通。
突然，
张兰指着电视机，说道：“老许，你看这闺女好看不？”
许家文点了点头道：“人家是大明星，那肯定是好看啊！”
张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家这狗崽子能给我带回一个，那我这辈子就算是圆满咯！”
许家文幸灾乐祸地看了许麟一眼，点点头道：“不错不错……”
正在啃鸡腿的许麟，一脸无语地抬起头。
夹了一筷子发菜蚝豉，放进老妈的碗里，企图堵住她的嘴巴，“妈，多吃点，祝您老人家发大财！”
‘发菜蚝豉’是锦港一道跨年夜必备的菜品，寓意着‘发财好市’。
“老妈现在又不求发财了……”
张兰笑骂了一句，在盛白切鸡的磁盘里翻找起来。
拎出了另一只鸡腿，放进许麟的碗中，笑眯眯道：“这鸡腿啊，还是一对儿的好！”
许家文笑出了眼皱纹，点头不迭道：“是极是极，一对儿的好一对儿的好！”
许麟半点不慌。
在烧鹅盘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对鹅翅膀。
一支夹给老妈，另一支夹给老爸。
然后这货摇摇头，叹息道：“这鹅翅也是一对儿，但大难临头也只有各自飞啊！”
老妈脸一黑，拿起筷子头就敲在许麟脑门上，“混小子，大过年的飞什么飞啊！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见老妈发飙，
许麟明智地选择避其锋锐。
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吃饱了，爸妈你们慢慢吃！”
说完，叼起一根大鸡腿就走了。
哎！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母催婚就是每个单身狗都会有的。
但我这催婚是不是也忒早了些？
可是我才刚上大一啊……
算了不去想了！
田欣琳不是说待会打视频电话吗？
说是给自己看些好康的……
咳咳，我倒不是为了这个！
只是单纯地想她了而已……
如此想着，
他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走进卧室内，把门一关。
咚！
……
餐桌上。
许家文不愧是和许麟一个战壕的，埋怨道：“阿麟才刚上大学，你着什么急啊！”
张兰那发恼的脸也是垮了下来，叹息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再不催他一下，这小子又该迷上沈家那丫头了。”
想到那种可能，许家文也是沉默了。
毕竟天下父母心，谁也不愿意自家儿子去当那个什么舔狗的啊！
想了一下，
许家文希冀道：“其实……万一他们真在一起了呢？我看沈家那丫头也是顶好的，而且还和阿麟是青梅竹马。”
或许婆媳间矛盾是天生存在的……反正许家文对沈家那丫头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
“好倒是好……”
张兰摇摇头，叹息道：“但你觉得沈家那丫头是真看上咱家阿麟了吗？”
许家文不确定道：“可不敢这么绝对吧……前两天，这俩娃不是玩得很好吗？”
张兰冷笑道：“呵呵，以前他们俩还天天手拉手呢！可现在呢，有一点好事将成的迹象吗？”
“说好听点，就是她只当咱家阿麟是朋友；说难听些……”
她摇了摇头，不愿意去编排一个小辈。
许家文也是沉默了。
“而且，假设真的有那么一个万一。”
“他们孩子俩成了好事，可你觉得……咱家配得上他沈家吗？”
张兰摇摇头道：“老沈那口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许家文只能这么说道：“上次和老沈喝酒……我看他意思是不会反对的。”
张兰没好气道：“上次是多久？那时候沈家发家了吗？！”
许家文讪讪一笑，“那时候老沈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张兰白眼一翻，把话直接说明白了：“不过老沈倒确实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好人，可是王颖的心口子可硬得很！”
“你忘了吗，俩孩子小的时候。”
“当时沈家那丫头哭得那么惨，我听了都心疼。”
“可她还是能狠心把人孩子关屋子里……”
许家文没心没肺地笑道：“记得记得，当时阿麟还拿石头去砸人窗玻璃，想王子救公主呢……当时可被你好一顿打！”
张兰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打，可就是王颖来打了！你是没看当时她那脸色有多难看。”
许家文尴尬收敛笑容，干咳一声道：“其实这事儿，倒也真情有可原的……毕竟当时临近期末了嘛，孩子俩本来期中考试成绩就下降了。”
可女人显然就不是‘理性思考’的动物。
尤其是男人帮另一个女人说话……哪怕是公道话。
闻言，
张兰眼睛一冷，眼看就要骂人了。
这时许麟推门走了出来。
张兰只好瞪了那死鬼一眼，闭上了嘴巴。
许家文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忍不住给儿子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许麟迎着两人目光，走到茶几边上拿了一包纸，讪笑道：“那个……屋里没纸了。”
气氛似乎有些古怪啊……
难道还在担心我单身的问题？
在即将进屋的时候，
许麟觉得还是安慰一下的好，便回过头笑嘻嘻道：“老妈你就放心吧，你不就是想要儿媳吗？”
“凭我的本事，时机一到了给你找个六七八个的！”
活跃完气氛，
就乐呵呵地钻进房间去了。
“这小子……”
张兰又气又乐。
许家文一本正经道：“听到没，让你甭担心，随便就给你找个十个八个的！”
“你也跟着瞎胡闹……为老不尊！”
张兰笑骂道：“他当他是那个什么赌王啊！”
许家文也笑道：“我儿子肯定比赌王更厉害啊！”
气氛顿时又融洽起来。
老两口也不再去争辩许麟的个人问题了。
一餐很快就吃完了。
许家文舒服地瘫在沙发上。
张兰则是收拾起桌上的碗来。
就在这时，
敲门声传来。
张兰在围腰上面擦了擦手，嘀咕着：“这点儿，会是谁呢？”
然后打开了房门。
只见沈清妍戴着红绸小帽，脖子上套着一圈粉色围巾。
那张嫩白的小脸红扑扑的，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即便是张兰看了，都是怜爱得不行。
甚至起了一种心思：如果我有这么一个瓷娃娃，我肯定也像王颖那样宝贝得不行，绝对不让随便哪个阿猫阿狗给……
呸呸呸，我家娃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配她家丫头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伯母，新年快乐！”
沈清妍声音软糯软糯的，哪里还有平时的娇声娇气？
张兰简直听得心儿都要化了。
心道：难怪我儿对她那么舔…那么深情。
忍不住笑道：“妍妍你也新年快乐啊，你们吃过年夜饭了吗？”
沈清妍笑着点点头道：“吃过啦！”
“妍妍来啦？”
许家文也不葛优瘫了，站起来笑呵呵地招呼道。
沈清妍笑道：“伯父，新年快乐！”
“好好好……”许家文一脸姨夫笑。
心想自家这混小子如果真能把这丫头领回家，那祖上真是冒青烟了……嗯，赶明儿祭祖的时候，就跟老祖宗说道说道！
张兰说道：“外面冷，妍妍进来坐会儿吧。”
沈清妍点了点头，脆生生道：“谢谢伯母！”
走进屋里，
正见一桌的残羹剩饭。
她眼珠子转了转，乖巧道：“伯母，我来帮你收拾吧！”
说着，就主动走向餐桌收拾起来。
张兰和许家文对视一眼，都是看见彼此脸上的震惊。
“田欣琳啊田欣琳，你拿什么跟我斗？！”
沈清妍偷偷打量着许父许母，忍不住为自己点了个赞。
……
隔壁沈家。
“妍妍呢？”
沈父沈东云放下文件，揉了揉眼睛道。
“不知道，或许是出去和同学玩了吧。”
王颖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抱怨起来，“一个个的，吃了饭就拍拍屁股走人，让我一个人收拾！”
沈东云聚了聚文件，无辜道：“我是公司突然有事情，妍妍的话……你舍得让她刷锅洗碗吗？”
“那倒也是！”
王颖点点头道：“我家妍妍可不是做这些的！以后就算是嫁人了，也不可能做厨房那些事儿的，大不了就请个保姆。”
沈东云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说什么呢，妍妍才刚上大学，嫁什么嫁！”
——看来，许家老两口估测有误，这老沈那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女儿奴！”
王颖撇了撇嘴。
……
张兰惊心动魄地看着沈清妍捧着一摞碗。
终于是在厨房灶台安全着陆。
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妍妍你是来找阿麟的吧？”
张兰勉强笑道：“他在房里，你去吧。”
“谢谢伯母！”
沈清妍拍了拍小手，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壮举一般。
——连手都弄脏了，怎么不算是壮举呢？
见她没有逞强，张兰才舒心地笑道：“去卫生间洗个手吧，有洗手液。”
“好呀，谢谢伯母！”
沈清妍乖巧地点点头，轻车熟路地跑向卫生间。
看着礼貌乖巧的沈清妍，
张兰动了动嘴巴，叹口气道：“哎……如果真成了我家媳妇，也挺不错的……”
……
用洗手液洗了洗手，
然后目光一转，
在三张洗脸帕中，锁定了那张蓝色的。
这一定就是许麟的了！
然后她就毫不客气地用这张洗脸帕来擦了手。
走出卫生间。
许家文就高声叫道：“阿麟快出来，妍妍来找你玩了！”
沈清妍对着许家文甜甜一笑，然后娇声道：“许……麟麟，你快出来，我们去皇后港看烟花！”
“大冬天的看什么烟花！”
房间内，许麟的声音传出，逼格十足：“你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
我家欣琳马上就要洗完了……烟花哪有出浴好看啊！
沈清妍清眉一竖，就想要发怒。
可是发现场景不对，她只好生生忍住了。
可是一双眼眸却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哪里是要滴泪啊，简直是要滴老许头的心头血！
“混账小子！”
不仅是他，连张兰都拿着一根沾着泡沫的锅铲走了出来，“臭小子，给老娘滚出来……”
沈清妍揉了揉眼睛，有些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眼珠子转了转。
似乎……莫名间发现了一招对付许麟的奇术？
……
新港。
最繁华的湾仔街。
“我也是服了！”
许麟没好气地横了身旁丫头一眼。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田欣琳说着洗好啦、并且还打来了视频电话。
可是自己只能借口有事……
沈清妍哼哼道：“谁叫你讨厌，惹哭我！”
许麟撇撇嘴道：“你就是个爱哭精，天天都在哭……只有我爸妈才被你骗了。”
“许麟！！！”
沈清妍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也不走了。
许麟可不惯着她，自顾自地朝着前面走去。
见许麟居然真的不哄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许麟你变了！”
沈清妍气得跺了跺脚。
许麟一边走，一边笑嘻嘻道：“我一直都这样！”
突然，
一个什么东西当头套下，他的眼前一黑。
许麟赶紧扒拉下来，发现是一顶红色的针织帽。
这不就是沈清妍戴的那顶吗？
回头一看，
只见她那顶帽子依旧戴在脑袋上，本就小小的脑袋就更显精致了，还怪可爱的……
那么自己手上这顶？
沈清妍看也不看他，气呼呼道：“这是我挑了好久……当然我是指我自己这个，然后顺便给你也带了一个。”
看着手上的这顶针织帽。
做工精良，用料考究。
虽然不知道那串英文字符是个什么品牌。
但必定是某某专柜才会出售的。
显然，
自己手上这顶是男款，沈清妍戴的那个是女款。
没准儿还是情侣款呢……
许麟笑嘻嘻道：“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缝的呢。”
沈清妍脸一红，她哪里会缝这些呀……
狠狠地跺脚前行，恼羞成怒道：“你不要就扔了吧！”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
许麟笑了笑。
看在你给我带礼物的份儿上……
就陪你好好跨个年吧！
所以赶紧跟了上去。
“你想玩什么？”
“哼，离我远点，你最讨厌了……我想去皇后港看烟花。”
“行啊。现在烟花秀还有两个多小时，刚好去看个电影行不咯？”
负责人发来了古惑仔一轮的入座率。
情况是……不容乐观。
现在正好去现场考察一下……
沈清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既然你诚心邀请了……那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许麟点点头道：“那就走吧，正好前面就有一家影院。”
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
“喂！”
“怎么了？”
“帽子……你、你不喜欢？”
“喜欢啊，怎么了？”
“那、那你怎么不戴着？”
“我没有戴帽子的习惯啊！”
“不行，你必须戴！不然就是不喜欢！戴上了很舒服的，你戴了就知道了！”
“好好好……我戴。”
可许麟总觉得……这个对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呢？
两人来到电影院。
时间是十点左右，春节档的第一轮放映已经结束了。
这家影院靠近湾仔街，前来观影的人数倒是不少。
“诶老哥，你也来看电影啊！”
“是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干，逛街又太挤了……你刚看完出来？”
“是的，准备去皇后港占个好位置看烟花秀……如果你还没买票的话，推荐你去那部古惑仔，真的很不错！”
“……”
许麟一边观察着，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你想看什么？”
看古惑仔的反响还挺不错的呢——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古惑仔’这三个关键词，他已经听了不下于十次了。
而且细听之下，还都是好的词汇。
他松了一口气。
刚才负责人汇报过来的‘超低’上座率，所带来的小小阴霾完全消失。
一部好的电影就是这样——不怕看的人少，就怕完全没人来看！
通过前段时间那一波营销，就算转化率再低想必也能够吸引一些人买票吧？
有了这些人来看，
那么许麟有信心，凭借古惑仔的质量足以赢得这些观众的口碑。
只要口碑能够发酵出来，那么就不愁观众不买票。
——有了前来打酒的人，香酒又何愁巷子深呢？
“唔……”
沈清妍想了半天，最终指着led大屏一角说道：“就看那部吧……”
许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海报是俊男靓女拥在一起，背景是漫天飞雪——显然是一部青春恋爱电影。
沈清妍看着脚尖小皮鞋，两只脚后跟垫起摩擦着脚尖，随意道：“其他电影的海报都太难看了……就这部看上去好看一些。”
“亏你还是电影学院的高才生呢……”
许麟摇头失笑，钢铁直男道：“这种片子就是海报拍得好看，其实剧情很狗血！”
沈清妍也不看脚尖了，瞪着他道：“我就想看！你看不看吧！”
许麟耸耸肩，自无不可。
排队购票。
“给我买两张超时空战士！”
“我来五张古惑仔的票。”
“超时空战士没了？那虎出山还有票吗？”
“我来一张古惑仔的票。”
“……”
终于是排到了他们。
买了票。
正好快要开幕，直接入场观看。
……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
剧情如许麟所料。
很狗血！
男女从小一起长大，本来是互相喜欢。
可是后来，却因为一场误会而分手。
过程就不用说了，彼此都是哭唧唧却又倔强的不肯服输。
当然，
最后自然是解开误会，终于在一起了，结局皆大欢喜！
怎么说呢……
爱情片所有的两个点——催泪点和动情点也确实是有的。
剧情张力也算是拉开了，节奏也把握得还可以。
算是一部情节完整的片子——不然也不敢上映春节档了。
但是，
这剧情未免也太老套狗血了吧？
许麟伸了个懒腰，反正他是觉得无聊透顶。
可是沈清妍却看得很是入迷，甚至一双清眸还红通通，似乎是哭过了？
看得这么沉浸式的吗？
许麟有些不理解。
只能解释为沈清妍泪点太低……
这种水平的片子都能戳到你。
那我拍一部《泰坦尼克号》或者是《情书》之类的世界级经典爱情片，岂不是能让你哭得死去活来？
见她一脸惨兮兮，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电影的剧情中。
许麟也没去打扰她。
观察起身旁观众的反应来。
——自然不是观察他们这场爱情片的观众。
或许都是‘小公司小众片’，隔壁就是古惑仔的放映影厅。
而这爱情片的时长也和古惑仔相仿。
古惑仔的影厅观众也恰好离场出来……
单看人数，就比‘爱情片’多了不少。
许麟暗暗点头，仔细听起他们的真实评论来。
“真爽！最后浩南和山鸡干死了靓坤。”
“哎，可惜大佬b还有巢皮都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不是都说了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
“这言午真的有点东西的，我总感觉他不仅仅是想拍古惑仔的。”
“我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应该是想玩些深度的。”
“那你到底看出什么深度来了？”
“额……我看出他想表现深度了，但是至于什么深度，还暂时没看出来。”
“没事没事，过两天应该就会有专业影评人来分析了。”
“不行不行！我还要再去看一场……”
“……”
“这个言午的水平真不错，编剧导演也就罢了，连音乐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多大点事儿！你还不知道吧，言午其实一开始是做音乐的，那首什么……不、不再犹豫吧，最近很火的粤语歌儿，就是他写的。”
“嘿哥们儿，我就是言午的乐迷啊，他可不只有这一首歌……”
“我听网上说这个言午只有二十来岁，还是个大学生，这是真的吗？”
“假的！言午快四十了，其实以前是国外留学的，这才默默无名……”
“这样啊……”
“……”
许麟眼睁睁地看到一个自称是自己粉丝的哥们从面前走过，还信誓旦旦说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有些无语地颤了颤嘴皮子。
不过他的心情却很不错。
他所预想的不错，古惑仔的口碑确实已经发酵了出去。
虽说他并不知道发酵的声势有多大。
但是，一颗小雪珠滚下去，再怎么也能滚出个雪球来吧？
许麟想起了刚才剧组小群的讨论——那片子那么无聊，他肯定不能咬牙硬看啊，所以看一半就玩起手机来了。
钟鸣他们都在群里骂骂咧咧。
说某某圈内前辈，不知在哪儿得到了古惑仔的一轮上座率，正对他们大摆前辈架子、大肆冷嘲热讽呢。
作为‘小弟’的他们都尚且如此，
更别说许麟这个剧组老大了。
想必有很多圈内人，在等着看我这个古惑仔导演的笑话吧？
一轮票房我是输了一筹，
那么就等明天首映成绩出来，再见分晓吧。
“许麟……许麟！！！”
沈清妍摇摇他的胳膊，不满道：“我在问你问题呢！”
许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你再说一遍吧，刚才我在想事没有听清。”
“不说了！”
沈清妍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朝前走去。
许麟摇头一笑，不急不缓地跟上。
直到走出影院。
沈清妍还是问出了口，“许麟，你说……如果两个人真的有了一些误会，这个误会能够解开吗？”
许麟想了想，道：“那得看是什么样误会了。”
“嗯……也不是很严重的误会呢？”
沈清妍想了想，说道。
许麟道：“那就没什么了！误会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说开了也就好了，更别说是不严重的误会了。”
沈清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许麟失笑问道：“怎么，你和谁有了误会吗？”
沈清看了看手机，惊叫一声，“呀！烟花秀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拽起许麟就跑。
那支明晃晃的镯子，在她皓白的手腕上一晃一晃的。
柔顺的发丝从针织帽下延伸出来，在纤小的肩上轻轻荡漾，就好像前方幽蓝的皇后港海水一般。
被她拖拽着的许麟，温润一笑，缓步跟着。
……
两人终究是来迟了。
皇后港旁边已经人山人海的站满了。
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视野还算不错的位置。
见缝插针地挤了进去。
人很多，形形色色。
许麟皱了皱眉，便将双手环在沈清妍的身侧，尽力地护着她。
沈清妍小脸红扑扑的，罕见的乖顺，将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许麟的臂弯中。
不知何时，
沈清妍就倚靠在了许麟的怀中，而许麟则将手臂抱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皆是无言。
许麟遥遥望着幽蓝的海水，沈清妍静静听着许麟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倒数时刻来到。
矗立在港边的摩登大厦，上面闪烁着一个一个数字：10、9、8……
皇后港边所有人都跟着倒数起来。
“3……”
“2……”
“1”
咻……咚……哗啦……
巨大的烟花在夜空刹那盛开，绚丽的焰火耀亮了整个皇后港。
在每个人的眼中绚烂，在每个人的心里盛开出不同的花……
寰球广播，伴随着烟花响起，
“新年来到了……愿这场焰火能够代表流星，给每个人许下新年愿望的机会，更希望每一个人的愿望能够实现……”
——价值数百万的焰火，给予了无数人不同的希冀，让人能够看到不止所谓‘上流社会’才能欣赏的美好……这便是它的意义，而不是一句简单的‘烧钱’了事。
“许麟许麟……快许愿了！”
怀中沈清妍昂起头，小脸红扑扑地提醒道，仿佛生怕许麟错过了愿望成真的机会似的。
许麟笑了笑，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
整个龙国不管是政府还是人民，都并不热衷于一月一日这个‘新年’，而是隆重于大年初一这个流传了千百年的新年……
真好！
他目光倒映着盛大的焰火，烁烁地看着这片海港。
在新的一年里，希望港湾另一边的她、怀中的她……还有自己，都能够越来越好。
沈清妍软糯地轻唤道：“许麟……”
许麟收回目光，“嗯？”
沈清妍突然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在了许麟的嘴上。
或许是人太多不好意思，蜻蜓一点般就分开了。
焰火闪烁在她霞红的小脸上，五颜六色的就好像彩虹出现在晚霞间。
她身子软软地靠着许麟，害羞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希望我和许麟之间不要有任何误会……”这就是她刚刚许下的新年愿望。
或许他们真的有，
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开’的她，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了。
希望这就是许麟口中的‘说开’吧……
这场盛大的烟花久久未曾停息。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浪漫，时至今日依旧能够感动现代人……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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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捣蛋鬼，新年快乐呀~”
“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祝许爷电影票房大爆！”
“……”
异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没有隆重的年终庆典、没有象征荣耀的小金人、也没有高雅的红地毯……
但注定是许麟最具意义的一个新年。
……
大年初一。
对所有人来说是走亲访友的一天。
对所有人业内影视人来说，就是统计春节档首日映成绩的时刻。
如果说一轮的数据是对春节档成绩的预测，那么首日映的成绩就可谓是决定了整个春节档七日的票房成绩。
一大清早的。
各大电影首日映的数据，就被牛马打工人们熬夜统计了出来。
摆放在了各个电影公司负责人的办公桌上。
在这份排行榜上，
一个突兀到甚至有些刺眼的片名，让所有业内人都是大跌眼镜。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这、这怎么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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