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在场众人纷纷看向光幕上的白起。
脸上皆是露出了追问之色。
“为将之道，在某看来，应为三要。
一曰‘锋锐’，《六韬》有言‘将者，国之爪牙’，爪牙本利，有一往无前之气息，征战天下之魄力。昔日项羽战于巨鹿，破釜沉舟，此便为将者之锋锐。
二曰‘诡变’，李唐典籍记载，李愬雪夜袭蔡州，瞒天过海，乃将者临机之智，其不循规蹈矩，善于变化，此本就为将者之要事。
三曰‘治众’，治军之要，在于军纪，燕国公适才所言，便也为治众之要义之一，不论是《孙子兵法》亦或者其他军典，其皆为重要之一环。
故某赞同燕国公所言之理，这也本为某之想法。
然--
正如某此前所言。
此虽为为将之道，却亦不适宜李存孝如今之景。”白起看向赵云道。
听到白起的回答，赵云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得不承认。
白起所言，却也是他适才没想到的。
但想要他这么认输，那可太小看他了。
“武安公所言，云受教了！然此与李存孝之所为奈何？他欺瞒兵士，本为事实，兵士若知，其将领之威信岂不是受损？”赵云沉声道。
“威信？”白起不屑一笑，“为将者之威信，应立于战功，得于战场。依照虎牢关的情况看，李存孝之所为，并无不妥。且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若不得已而用之，战争的本质本就是为了胜利，其之所为又何来不妥？结束战斗，获得胜利才是对士卒性命负责。
当年长平之战，若某惜士卒性命以待战，而赵国粮草续继，安能四十日困死赵括？牺十万秦人换四十万赵颅，此乃之大胜。
若赵国未亡，秦之浩民又安能有命乎？
为将之道，在于舍小义而守大义。
若皆是讲究仁义礼智信，又何故妄动兵戈？”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
双方的火药味便是弥漫开来。
赵云听着白起咄咄逼人的言语，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他尊重白起。
毕竟这是千古名将。
但这并不代表他理解白起一向的做法。
“武安军岂不闻《吴子·励士》？‘民知君之爱其命，则守固如磐’，昔田单守即墨，亲负版筑与卒同食，遂以火牛阵破燕。
而若视卒如蝼蚁，则‘军中有卒夜呼，必为士气竭’，今汝屠鄢城溺毙楚民三十万，秦军可有一人愿效死护汝棺椁？”
赵云的话一出。
武意殿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算辩出真火了。
一个教常胜将军赵云打仗，一个杀神白起做人，全是直击痛点。
特别是赵云之言，算是触碰到了白起的心结。
当年白起为了大秦伟业，以战止战，缔造杀神之名，但最后却是落得个赐死的下场，这样的结局不管是白起自身也好，还是其他人看客也罢，都是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赵云拨动了这根刺，白起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燕国公倒是仁义！那敢问当年汉中王刘备伐吴时，火烧连营连营四十寨的焦尸中，可有一人配得上‘仁将’之名？汉中王倒是带兵如子了，那又如何会有七十六老将披挂，守蜀国之国门？
兵者，本就该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若当年函谷关不斩魏冉私兵，哪来商君法度贯通三军？这累累白骨铺就的是大争之世的活路！
李存孝若不引人袭击后方粮库，又如何能够直插中军？
战争，本就有人牺牲，若持妇人之仁，不如早日吃斋念佛，普度众生！”
白起的话再度将武意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当你汉系之人听到白起的话，脸上也皆是露出了一丝不悦。
特别是诸葛亮。
他虽如今为大夏丞相，但如今白起提起自己老东家被陆逊团灭一事，到底还是让他多了些不舒服。
当然了。
也并非所有汉系之人皆是如此。
作为兵部尚书的贾诩就是一脸乐呵的看着争论不休的二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亦或者两败俱伤。
大夏各派系之间本就是争论不断。
这样倒是符合他贾文和的利益，他虽为汉系一员，但当年他与赵云等人可是对头，如今这样的局面倒是不错。
双方争论不休之时。
此刻的秦天纵却好似一个局外人一样，静静的看着二人，不发表任何意见。
二人如今所言之论调，早已经脱离了此次讨论李存孝考核的范畴，更多是为将之道和为帅之道的争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赵云到底是在领兵作战的能力上差了白起一大截。
其虽然武力顶尖，但与白起这样的军神相比，还是相去甚远的。
不过这样的争论倒是有好处。
至少他能明白该把人放在哪样的位置，而且还能在大夏内部激起一定的浪花，这是有利于大夏发展的。
武意殿内。
赵云也没想到白起提起了自己的老东家刘备。
对于一个以忠义之名立世的名将，他自然不可能任由白起这般侮辱刘备，虽说身不仕二主，但最起码的尊重也该是需要的。
如今白起这样言语，他若是不反击，倒是让天下人轻看他赵子龙。
略微思量。
赵云看向白起道：“武安公可知晓某身上有多少处创口？”
“嗯？”白起静静地看着赵云，并无回应。
“三十八处！此也是某虽肉身炼体，但却一直未修复的伤口！
建兴六年箕谷退兵，末将令士卒倒缚火把徐徐行，八千儿郎归营时锅灶犹温。若依武安公‘慈不掌兵’之论，怕是早该断尾求生！
武安公自诩为兵家奇才，难道不知屠刀落颈时，郿县白氏祖坟早长满带血蒺藜？还是说，武安公是忘了无人抬棺，赐死杜邮之景？”
赵云直视白起，丝毫不退让。
而当此言语一出。
光幕上的白起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不过，其到底是统兵一方的军神，也就片刻便是将脸色缓和了下来。
“哈哈~”白起朗声笑道，“好一个燕国公，精彩！甚是精彩！汝之嘴利，与之枪法也不遑多让！是非如何，世人皆有公论，你我今日不再争辩。
莫不如看看李存孝这虎牢之战是胜还是败？”
“可！”赵云脸色缓和了下来，“某也正想看看，到底是他三姓家奴更强，还是他李存孝更技高一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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