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很明确地重申一遍。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擅长带孩子的类型。
是说,我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呢。这怎么就变成了让我带孩子?这不是为难人吗?
对,就是难为人。
你看看这大丫头的动静,哪有一点是我这个宝宝能够承受得了的?!
“米娜米娜。你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没有哪里会痛了吗?”
“你受了好重好重的伤。不可以乱动的呀。”
“树液呢?树液怎么都没有吸收掉呀。怎么还是这样大的伤口呀?”
怎么说呢。
唯一能让我有些欣慰的,大概也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生活技能还可以继续着勤勤恳恳干活的现实吧。
免了我还要费尽脑袋地去琢磨那拗口的精灵语可真是太好了。
就是吧……
我就想不明白了。
人的心理是真的不能随着年岁自然增长吗?
还是说,只有精灵是这样?
长得可怕的寿命,自然也就没有了自然状态下的心理增长了?没了教导的环境自然就只能一直保持着最初什么的,想想也可悲得很。
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什么,“啊,这其实还是木精灵的小女孩”,这样的话的。
我拜托你也看一看这样的现实好不好啊?
你告诉我,这样的体格子,这样的……这能叫做小女孩?
鬼扯呢嘛不是?!
但是……
“你,你怎么了呀?”
“是不是真的很痛呀?”
“你等等我,我会再给你找来树液来治疗的。”
“你,你放开我呀。”
惊慌失措的大丫头。
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只能磕磕巴巴地被分成了好几段来讲述。更不用说,她那幅度更强的,手舞足蹈的动作了。
她当然是会惊慌失措了。
准确来说,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没法做到完全的平静吧?突然被美少女抱住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心慌了。
对,我就是那个美少女。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的这种话,我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吧。
总觉得很羞耻。
而且……
“好痛!!”
“好痛呀!!你怎么了呀?为什么要掐我的肉肉……”
嗯。
果然只有心理上还是小孩子。
随便揉捏了两下就喊痛的,一点都没有大人的风范。
但是吧,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得吃什么才能长成这样……还是说,我就得找修容券,去把胸前的数值给拉满了才行?
「提问:你就管这叫大人的风范?」
给我闭嘴。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我们两个女孩子亲亲抱抱的,有你什么事啊?
出去出去。
还是说你有这种癖好?!那岂不是……
“痛!!”
“还是会很痛吗?”
“你等等我,我一定会找来更多的树液。一定能很好地治好你的。”
好吧。我收回刚刚对她改善的态度。
这都多久过去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可跟我离开的时候相比,真是没有一点点地改变呢。
还是这样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完全就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痛什么,就突然地行动起来。
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我的糟糕现状,并不是她理解的那样的现实吧?
不过……
“不是你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啊!!别去啊!!”
开玩笑。当然是不要再涂了。
再给你这么涂下去,只怕是我的心理状态都要被摧残殆尽了吧?
可这……树液?
这是什么?能吃吗?
这还有治疗的效果的?
可为什么,我的微光完全没有相对应的反应啊?!
粘稠又阻塞的感触,略带透明又大部分浑浊的模样,还有这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颜色。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更何况,还有我后知后觉的反应,才知晓的事实。
是说,这玩意是必须要涂抹在身体皮肤的四处。用的,还不是手涂的方式……
“你你你……你干什么?!”
“说真的,心意我领了。这真的没必要了吧?”
“可是,你不涂好树液的话,伤口会很痛的。”
大丫头不懂。但大丫头却要坚持。
可是你坚持归你坚持,能不能不要在自己的身前涂满了再向我靠近啊?这是个什么诡异的涂抹方式啊?!
“你别过来。”
“你真的别过来啊……”
我当然是给吓得连连后退了。
这剧情绝对不对劲吧?
我现在真的很怀疑,我到底还有没有继续地留在伊西恩的世界,而不是到了那名为“心理状态矫正的地狱”里来了哎。
可是……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你不要动嘛。要是处理不好,会在身体上留下好多疤痕的。”
“你现在这样就是在我的心理上留下疤痕啊!!”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任凭我反抗得有多激烈。我又怎么可能在毫无手段,毫无装备,甚至毫无蔽体的情况下,拧得过这么个体格的大丫头?
简直就像是被捕食者的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甚至隐隐地,都把那大丫头朝我扑来时候的身体,错认成饿虎扑食一样的深渊巨口了。你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是遭受了多大的心理摧残了吧?
“呜呜呜。”
“玷污。你这是是对我的玷污啊!!”
“我的清白之身……你要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负责?什么负责?”
大丫头不懂。
大丫头只是一味地迷惑。
可我就不一样了呀。
终究是没能逃得脱,这全身都被沾满这粘稠液体的命运。还能掩面哭泣一番,真就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只是……我最后的倔强,落在球球的眼里,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好吧。
奶奶的。
你鼻血都要喷出来了吧?!
我们两个好歹都是女人,你一个……呃,程序应该是男是女?
反正总是不合适的,这总没错吧?
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
「提问(不屑版):你有什么好看的?」
“你有能耐再给我说一遍呢?!”
真是气死我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对我的鄙夷了吧?你就是这么做为一个生命辅助程序的?!
退一万步说,你是怎么好意思做到我被如此对待的时候,你却能在一边袖手旁观的?
而且还是把眼睛都给瞪到最大的方式??
你愧对你生命辅助程序的名头!!
我当然是怒不可遏了。
准确来说,我就是在泄愤。
管他能不能听到或者在不在乎呢。我就是要骂他!!
可,大丫头显然是对我起伏波动的情绪很不能理解。
在她的眼里,我大概是前一秒还在掩面哭泣,突然就转变到暴怒得要吃人一样了吧?
这让她想要再抱住我的手,都只能瑟缩着退了回去。
她大概是以为,我在对她负责不负责的问题而暴怒吧?
都怪你啊球球!!
每次都刺得我炸毛,每次还都挑这种时候,让我当神经病。
我****(精灵语粗口)。
“可是可是……树灵们都是这样互相涂抹的呀。我看到它们一定要涂满全身的。就不会再疼痛了,也就可以……”
“停。打住。”
“树灵……就是那群古树吧?你是跟它们学得处理伤口?”
“对呀对呀。他们的树液是最能处理火烧遗留的了。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实在是没有这个狠心,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尤其是看到她一脸好意的期待,却又带着点失落的表情,我就更开不了口了。
打击小孩子的积极心,这个罪孽可太大了。
我敢说,真要是到了那个世界去,单单凭这个罪孽就足够让我受刑个千八百遍的了。
所以……
“嗯。做得很好。谢谢你。”
“你能帮我找件衣服来吗?你也知道,我是光精灵,不太能接受不裹严实的自己……”
“我,我马上就去找。”
看着大丫头火急火燎地借着某个木台上的空洞,翻身去到下层的平台,我也终于是能长舒一口气了。
这样就好。
反正是能放过我,就够了。至于她的那些常识错误和完全有问题的行为嘛……谁家的孩子谁去教。有我什么事啊?
可这谁家的孩子嘛……
“我知道我知道。”
“你别再那么大小眼地瞅着我了好不好?”
“我还能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唉。”
“真怀念以前啊。”
头疼。
头疼得很。
是说,这些东西,对于我这么个,前不久才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脆弱又可爱的小姑娘来说,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好歹也体谅体谅我身体上持续到现在的痛苦吧?
那些可都是真的啊!!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会对我纠缠不休呢?
人类也好。木精灵也好。到哪都是一堆一堆的麻烦事。
就算我不想,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更不用说,我又在这其中参与了多少进去呢。
算是不得不如此吧?
木精灵的事,本就是我等价交换来的。无论是当时的无路可走,还是之后在王都的经历,一步一步的,我都没得选。
人类的事不也是一样?
是我在离开了帕维尔高原后,主动地招惹和加入到其中。又任由着事态的一步一步地发展,才造就了如今的祸事。
那些所谓的“冒险”、“经历”根本就是骗骗自己的。
至少,在她们的性命面前,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如果没有我。
如果最开始就没有我。她们会怎么样?
应该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和那个村庄一起,也不至于到最后就是一把火烧的命运。连反抗,都不能做到半分。
可真要这么说,大丫头不也是吗?
被我牵绊着,被我改变着。
最终……
“痛!!”
“球球你干嘛啊?”
脑袋顶上突如其来的一股压力,终究是打乱了我全部的思想。更有球球那冷冰冰的语调,实在是让我没有心力去继续思想了。
「建议:请不要胡思乱想。」
「另,建议:请不要擅自去承担别人的命运。你不配。」
“我****(精灵语粗口)。”
懒得再搭理他。
也不知道是安静的环境会让我胡思乱想,还是我本来的内心就是混乱的。
就连在思考放飞的时间里,想给我自己的身体拖到睡榻边上的动作,都是好不容易才能完成的。
还能扒拉来了草垫搭在身上,也算是我倔强里的最后挣扎了。
不过,状态的奇差无比也是事实。
泉源这彻底枯竭了的状态就不说了。身体上也是在粘腻和疼痛间,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现在的主导。
还有我视若珍宝的长发……
都在超高温的炙烤中,变得干枯又黯淡了好吧。
蔫吧耷拉的模样,实在是让我心疼得很。
现在哪怕是我一遍遍地劝慰自己,说什么“算了算了,好歹是保住长发的本身”、“没有长一块短一块就不错了”之类的,都没办法改变我心碎的本质。
“真是糟透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糟透了。
不仅仅是我对人类那些事的收尾,也是在说现在的大丫头。我是不知道,我到底该如何去面对她。
有那边的事。
还有的,也是我自己的扪心自问。
“球球。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对她的招惹呢?”
“算不算,对她的命运做出了改变呢?”
“也许,原本她只需要安心地呆在大森林里,就好了呢?”
我望着天顶。
我知道,我依然没有从那样扭曲的内心里走出来。说着是对人类那些事的收尾,实际上却还是在思维的困境里挣扎。
甚至,就连几次的质问,也依然抚不平我内心里的波折。
只有球球,静悄悄地探下来了一部分。很是认真地盯着我。
「提问:你在意吗?」
“……”
“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再有生命因为我而离去了。
也许,我真的应该回去帕维尔高原?
总觉得已经不仅仅是身体上被树液裹满的粘稠感触了。现在就是思维,都没办法找到一个清明的状态。
要不是还有球球使劲地揉巴着我的脑袋,只怕是我的情绪还能再跌落好几个层级。
就是……你揉就揉。能不能别逮着我的头发薅?
知不知道我很为我现在干枯的头发伤心啊?!
真是气死我了。
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情绪,这就被他霍霍得一分不剩了。
那我哪还管什么仪态与否的问题了?
反正有草垫给我盖着,仪态不佳就仪态不佳吧。
只是,仰头看着那密不透光的天顶,我的心情却还是复杂得很。
有对我自己的。
也有……
“你真的不痛了吗?”
怯生生的语调。
探头探脑着却不敢从下层上来。保持着的距离,就很好地说明了,她正在害怕的事实。
她大概还在害怕,我会突然暴怒着吼她两声吧。
是说,我能有这么强的震慑力?
那我也没见你,在我喊着“放开我”的时候,有被我震慑到分毫嘛。
只是,这些个小问题,落在我现在的眼里都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又或者说,只有那唯一的事实,才是不断鞭促着我内心的罪魁祸首……
“鸦羽……”
“我的鸦羽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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