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回南海这边的天海大厦。
电梯平稳下行，这个时间早已过了晚高峰。
轿厢里空荡荡的，中途只进来一个戴着降噪耳机的年轻人，全程刷着手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冬站在角落，目光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他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纹路传来熟悉的触感——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但林向天的话还在他脑子里打转。
关于父亲，关于梁若楠脑中可能存在的自毁装置……
“嗡——”
智能腕表突然震动。
王冬抬起手腕一看，表盘上跳出一个红色三角符号——是夜影内部的加密通讯。
「冬子，我没事。我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自毁装置，等你回来细说。」
简短的文字像一剂镇定剂，让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一层。
门缓缓开启，眼前的景象让王冬眉头一皱。通道里挤满了人，焦躁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几名保安和警察正维持秩序，反复喊着：“地下车库临时封闭，请从正门离开。需要取车的请到服务台登记。”
看来乘电梯是行不通了。
王冬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领，朝最近的警察走去，右手顺势摸向内袋的证件。
递过证件时，王冬注意到对方的手在微微颤抖。
仔细核对过证件上的照片，又抬眼打量他几秒，随后拿起对讲机低声确认。
片刻后，警察挺直腰板：“这边请。”
穿过临时拉起的警戒线，王冬快步走向楼梯间。
推开b3层消防门时，六支突击步枪瞬间对准他。
当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看清他的脸后，齐刷刷放下枪，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共击毙七人，俘虏五人，但都已自杀式身亡。”
领队掀开面罩，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发现有隐藏电梯，直通地下。”
王冬微微颔首，心中却一懵。
特战队自然是让黄天赐调派来的——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单枪匹马解决一切。
只是……“首长”这个称呼？
他暗自苦笑，不知黄天赐究竟给自己安了个什么头衔。
这支精锐小队是从某特种大队抽调而来，处理这种场面比普通特警专业得多。
他跟着领队穿过临时架设的军用照明区，地面上尸体已被黑色裹尸袋覆盖，唯有墙壁上弹痕无声记录着刚才的激战。
“严铁锋呢？”
“受了点伤，伤口不深，但检测出的毒素，已经送医院了。”
说着，领队递过一块平板电脑，“他们伪装了入口，热成像显示地下有个大型空间。”
王冬接过平板，屏幕上清晰显示——天海大厦地下八层的深处，竟然藏着一个隐秘实验室。
王冬将平板递还给领队，目光扫过那扇被炸开的暗门。
幽深的通道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冷风裹挟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从下方涌出。
“有没有派人下去？”
“报告首长，尚未行动。”领队喉结滚动了一下，“通道内检测到异常电磁波动，技术组怀疑有干扰装置。”
王冬脱下西装，取出战术手套后递给旁边的一名特战队员。
“我下去。”
三个字掷地有声。
领队欲言又止，最终递来一个强光手电和一个通讯器。
王冬接过时，腕表又突然发出震动，这次是电话，还是梁若楠。
背过身接通后，耳机中传来：
“冬子，听好。刚刚接到京城那边破解的情报，这个地下实验室可能进行人体实验。
重点是他们用了一种叫‘神经锁’的技术，如果遇到植入者，必须破坏后颈的节点。”
“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王冬陷入沉思。
“首长？”
领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王冬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睁眼时眸中已燃起冰焰。
他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扔给领队：“如果我上不来，交给黄天赐。”
领队神情骤然复杂，最终挺直腰板敬了个标准军礼：“明白。我们会在上面接应。”
转身走向暗门时，王冬听见自己靴底碾碎砂砾的细响。
爆开的电梯井像一张黑洞洞巨口，他纵身跃入，钢索在手套间摩擦出刺耳的吱嘎声。
十五米下的黑暗扑面而来。
军靴踏上金属网格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回荡起沉闷的震颤。
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隧道，拱顶上斑驳的倭文——“平成十六年”几个字在霉斑间狰狞如疤。
王冬指尖抚过阴冷的混凝土，这里至少存在了二十年。
这时，腰间通讯器突然滋滋作响，却只是吐出电磁干扰的杂音。
隧道尽头，一扇锈蚀的防爆门静静蛰伏。
门锁面板却崭新得扎眼，手电光扫过时突然亮起蓝光，像骤然睁开的鬼眼。
“有意思。”
王冬从腰带上取下夜影特制的微型爆破器。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厚重的金属门突然自行滑开，铰链发出年迈的呻吟。
“欢迎光临，王先生。”电子合成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博士等您多时了。”
这女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带着机械的甜腻，却让人脊背发寒。
对方不仅知道他会来，甚至为他敞开大门——这不是陷阱，而是赤裸裸的示威。
王冬冷笑一声，大步迈入。
身后金属门无声闭合，眼前展开的景象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差不多篮球场大小的实验室内，十数个圆柱形培养舱森然排列成诡异的矩阵。
淡蓝色营养液中悬浮着赤裸的人体，每个人后颈处都嵌着硬币大小的金属圆片。
舱体表面的电子屏跳动着脑电波曲线，其中三条已经拉成代表死亡的直线。
“我入你奶奶！”
王冬的军靴碾过散落的文件，“神经锁测试报告”几个字在脚下碎裂。
“你终于来了。”
实验室尽头，白大褂缓缓转身。
金丝眼镜后的那张脸，让王冬的肌肉瞬间绷紧——七分像林向天，却更年轻，更……疯狂。
“我是林向天的弟弟，林向东。”
王冬没说话，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实验室，没有发现其他特别之处。
“别紧张。”林向东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我只是个科学家，对暴力没兴趣。”
他轻笑一声，像是讲了个有趣的笑话，“我哥哥说你一定会来，我还不信……”
王冬直接打断他：“林向天在哪？”
林向东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哥？他不是被你杀了吗？”
王冬眼神一冷。
对方在装糊涂，林向天分明逃走，他最后面对的不过是全息影像。
林向东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狂热，“对了，我哥说你身上有把特别的匕首。能给我看看吗？”
王冬没有动作，但全身肌肉已经绷紧。
知道这把匕首的人看来不少，连一个看似文弱的科学家都如此在意。
“不愿意？”林向东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他打了个响指，实验室灯光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警报声大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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