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机场大厅，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滑的地板上。
苏怡笙亦步亦趋地跟在乔楚覃身后，混在男队的人堆里格外显眼。
官指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小妮儿，没事吧？\"
\"没事！\"苏怡笙扬起笑脸，眼角还带着没睡好的红晕。
乔楚覃毫无避讳地推着三个行李箱，最上面那个蓝色的登机箱摇摇欲坠。
苏怡笙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推着自己的白色小箱子，时不时被他的背影挡住去路。
\"你俩又一块儿？\"队医大姐笑着打趣。
\"嗯！\"乔楚覃头也不回地应着，顺手把苏怡笙的箱子也揽了过来。
一旁的黄远和林嫚相视一笑，不自觉地也走近了几分。
这些年泾渭分明的男女队界限，此刻在晨光中渐渐消融。
\"毅哥，帮我托一下。\"
\"好嘞！\"
队伍末尾，乔楚覃不时回头确认苏怡笙有没有跟上。
华京机场的接机口人头攒动，粉丝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乔楚覃早早就和乔涪通了气，飞机刚落地，刘叔就带着几个保镖护着两人从VIp通道快速离开。
王指导望着远去的车尾灯，用手肘碰了碰肖指导：\"他俩都休半个月？\"
\"嗯！\"肖指导笑着点头，\"楚覃的报告写得情真意切，总指二话没说就批了。\"
王指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俩该不会准备退役了吧？\"
肖指导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远处：\"笙笙的手腕确实需要好好休养。这一站比赛，小妮儿情绪明显不对劲，连老官都哄不好，只有楚覃在身边才安稳些。\"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苏怡笙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靠在乔楚覃肩头昏昏欲睡。
乔楚覃轻轻握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腕，指腹在绷带边缘小心翼翼地摩挲。
\"回家先睡一觉？\"他压低声音问。
苏怡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乔楚覃低头看着她疲惫的睡颜，眼神柔软得不像话。
车驶入夜色深处，半个月的假期才刚刚开始。
回家的第三天，苏怡笙和安琪她们出门玩。
乔楚覃和曹图他们去打台球了，回来的稍稍晚。
乔楚覃踩着楼梯回到四楼时，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走廊的灯昏黄，映着他高大的影子斜斜投在墙上。他习惯性地侧头，目光落向苏怡笙的房门——门关得严丝合缝，连一丝光都没有漏出来，显然主人早已睡下。
他唇角微勾，摇了摇头，拧开自己的房门。
然而，就在门缝渐开的刹那，他的呼吸蓦地一滞。
床上的被褥隆起一团，苏怡笙整个人蜷缩在他的被窝里，脸颊蹭着枕头，睡得正熟。
“笙笙？”
她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唇间无意识地溢出一声低喃：“嗯……”
乔楚覃站在原地，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才低笑出声：“胆子不小啊，直接睡我这儿了？”
女孩翻了个身，半张脸陷进他的枕头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我房间的灯坏了~”
乔楚覃微微俯身，指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落下一个吻。“爸没给你换？”
“他们出去了~”她含糊地应着，眼皮还懒懒地耷拉着，像是随时会再睡过去。
“那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鼻尖，语气里混着无奈和纵容。
苏怡笙微微抻了抻懒腰，手腕从被子里滑出来，在床头灯的暖光下白得晃眼。“你难得出去玩，我不想打扰你。”她眯着眼笑，像只偷了腥的猫，“反正你房间也有灯！”
乔楚覃哼笑一声，脱了外套丢到椅背上，从衣柜里扯了件干净t恤换上。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里，他倚着床头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散在枕上的头发。“今天去哪儿了？”
“曹图的台球厅。”他顿了顿，掌心贴着她后颈轻轻捏了捏，“后来去吃了饭，又打了保龄球。”
“然后呢？”她翻过来仰躺着，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他挑眉，“没了。你呢？”
“今天去吃甜品了，还陪安琪做了美甲~”她晃了晃手指，指尖干干净净的，连一点甲油都没沾。
乔楚覃勾住她的小指，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指甲：“你怎么没做？”
苏怡笙摇了摇头，发丝蹭在他手背上，痒痒的。“不想做。”她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往被子里拖了拖，“你手好凉。”
他任由她摆弄，嘴角却翘了起来：“凉还往我被窝里钻？”
“现在不凉了，”她理直气壮地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自己往他那边蹭了半寸，“暖好了。”
回忆在\"滴滴\"两声的鸣笛中戛然而止，乔楚覃单手将车倒进车库，动作干净利落。轮胎碾过减速带时轻微的震动让苏怡笙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
车库的感应灯泛着冷白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没急着解安全带，修长的手指仍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泛白。
\"怎么了？\"苏怡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沾了什么东西。
乔楚覃忽然倾身过来，\"宝宝，是我不够细心······\"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自责。
\"啊？\"苏怡笙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乔楚覃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蜷了蜷，车库顶灯在他眉骨投下浅淡的阴影。
\"其实那时候，你的情绪和睡眠已经出现问题了对么？\"他声音压得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苏怡笙抿着下唇，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思考半晌才开口：\"应该也没有吧？那时候可能只是压力大呢？\"
乔楚覃摇了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记忆里训练馆的顶灯白得晃眼，她站在球台边，目光虚虚地落在某处，像隔了层雾。
\"那时候在训练馆，你目光涣散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他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前额，骨节与颅骨相碰发出闷响，\"我那时候要是提早带你介入治疗，可能你后来不会这么严重。\"
苏怡笙忽然挠了挠他掌心，指尖温热地蹭过他掌纹：\"可是你那时候已经做的很好了呀！\"
她仰脸笑起来，眼尾弯成他熟悉的弧度，\"那会儿你带着我的时候，我们俩几乎常驻热搜榜单呢！你的还比我多，大部分都是说你的恶评~\"
车库的感应灯彻底熄灭的瞬间，仪表盘的蓝光像深海般漫上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幽蓝里。
苏怡笙的手指轻轻收紧，金属表带随着她晃动的动作，在乔楚覃腕间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像散落的星子。
\"哥哥，\"她忽然用小时候撒娇时的语调唤他，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这片蓝色里，\"那时候，你也是个小孩儿呢。\"
乔楚覃低笑一声，指腹在她虎口处摩挲了一下：\"你才是小孩儿~\"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黑暗里，苏怡笙忽然直起身，额头几乎要抵上他的。她的眼睛在微光中亮得出奇，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小孩会长大的，苏怡笙也会。\"
乔楚覃怔了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在训练馆的角落里，仰着脸对他说\"我以后要变得很厉害，比你还厉害\"。
那时候他只觉得好笑，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说\"好啊，等你。\"
而现在，她真的长大了。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进怀里。
车库里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她发间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嗯，\"他声音闷在她发间，喉结轻轻滚动，\"我们笙笙长大了。\"
仪表盘的光终于也暗了下去，黑暗中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走啦，苏怡笙带乔楚覃回家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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