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是我？”老龙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极不情愿：“你现在事事都找我，那几个你抹不开颜面求的，反而完全不把你当个事。你前脚答应我要做帝君，后脚就如此这般。我给你打个样，错了么？”
我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心头一震，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六十九重天此刻早已不是平日那温吞景象，罡风呼啸而过，云泥肃杀冰冷。
“我……”回想起当年小院被烧时那个可怕的自己，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不想成为那个样子。”
应龙冷笑一声，龙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不想？"；他指尖凝聚出一团赤焰，果然在空中勾勒出小院浴火的轮廓，"；你喜欢过三个姑娘，各个亲手送走，你怕什么？说起来都是因为屈敬白，但他什么时候教过你该怎么做？所以都只是你自己，你害怕你自己？为什么？"；
我被他这一连串诘问逼得后退半步，六十九重天的罡风突然凝滞，化作无数细碎的冰晶悬浮在空中。应龙指尖的赤焰勾勒出三个模糊的身影，每一个都带着我刻意遗忘的细节。
"；第一个是霞儿。"；他龙尾轻扫，冰晶中浮现出霞儿哭着求我救华神医的样子：“你害怕看见她，因为她眼中刻着最真实的你！"；龙角擦过我耳际，"；所以你假借天岚之手拒人千里，也因此染上了狐毒，有了难以忘却的癖好和欲念。他们让你从定力开始练，你以为谁都不知道么？"；
我掌心星火溢出，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龙鳞割破肌肤的瞬间，我看见第二个身影从冰晶中走出。
"；第二个是阿木尔，"；应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雪莲入轮回找了你几生几世一直阴差阳错，好容易遇上了，你却一次次以死相拒。”他指尖划过我唇角，那里还留着忘不掉的纠缠。
第三个身影尚未成形，我已转身欲走。应龙的龙尾却缠上我脚踝，将我拉回原地："；第三个是凛月，"；他龙角抵住我额心，识海突然涌入铺天盖地的画面--凛月求我信守诺言，一次次不解我为何临阵脱逃。“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的诺言，只是一次次骗取温存的谎言！”
剧痛炸开时我踉跄半步，被他龙尾卷住腰身才没坠下云端。"；现在知道疼了？"；他指尖抹去我唇角血渍，"；本君就是要让你疼，疼到记住让你一瓢勿取是因为你是个懦夫。"；
应龙突然将我推到云台边缘，龙息拂过后颈激起战栗："；给你半柱香，告诉我什么是承诺！"；他獠牙擦过我耳垂，"；从这里下去，就是南天门，你真的敢跳么？"；
我……
我望着下方云雾缭绕之处，那便是南天门所在。心跳如雷，脑海里不断闪过曾经辜负的那些女子的面容，除了凛月，我从未有过复杂的纠结。这和师父说的不一样，和陌上说的也不一样。我从未有过游戏之心，我……
“我……”我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不是被迫的恐惧，是怒不可遏！疼痛什么的，我不在乎，但要随意把我心割裂再随意拼凑！我不接受！我强行调转身形，牢牢攥住他的衣襟：“既然你知道的不少，那倒是说说，自你出现之后！为何要一直不请自来！为何要调查我！为何分离我和陌上！为何要将我的视线牢牢锁在你身上？要说君臣大逆者！难道不就是你么！”
“哦？”应龙一声低吟，龙爪扣住我的肩膀，力道几乎捏碎我的骨头。“摩崖执掌七杀，白虎坐镇兵戈，你全然不思，还赖在我这大逆的温柔乡里，他日如何坐镇！”
我咬紧牙关，喉间腥甜翻涌，却硬生生咽下。抬头直视她的龙瞳，目光如炬：“你逼我端平一碗水，可知前尘！”
“前尘？”应龙神色一凛，龙尾一甩，将我拽到云台边缘，罡风如刀，割得我脸颊生疼。“你还有什么前尘是我不知！”
我冷笑一声，冰狐凝聚冰凌，直指他的面门：“我，是异教徒唯一的弟子。”
应龙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龙爪却更加用力：“有何不同？”
“改天，换地。”我伸手揽住他的脖颈，那原本锐利的脊刺渐隐，看来还没有想把关系断绝：“我要做的事情渐渐清晰，你不了解也不用操之过急！你们说的帝君我做不了，但我心中的帝君必是万世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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