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离别
土匪被剿灭，只留下空旷的八寸塬堡子。
林生文如愿地从霍正廉那里讨要来了几匹马。黄昏路上，他和纪永灵一人一马，率先驰骋在黄土路上，身后扬起一片轻尘。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得格外英挺潇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田野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解决了马尘芳这个土匪头子，纪永灵心中无比畅快。她骑在马背上，感受着马匹奔跑时的力量与节奏，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自由与畅快。
她微微侧头，看见林生文正紧紧跟在身旁，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少年才有的意气风发。她想，这或许就是俊朗明媚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吧。
“驾——”纪永灵抿唇一笑，一夹身下马腹，加快了速度。
风在耳边呼啸，田野、树木、村庄在视线中飞速后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让路。
“驾——”林生文见状，紧跟其后，眼中兴奋和欢畅的光芒更甚。
他高声呼喊道：“纪永灵，你休想甩开我！”说着，他猛地一夹马腹，座下骏马前蹄扬起，几乎与纪永灵并驾齐驱。
“驾——”
“驾——”
黄昏路上，两人两马你追我赶，好不畅快！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下，夜色即将降临。黄土乡路上的两人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驰骋的快乐中。
这一刻，林生文总算知道了，什么是“策马蹦腾，轰轰烈烈”。他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和她可以一直这样并肩齐驱下去。
……
夜色，依旧深沉。
这一夜，不只是牛家庄，或许整个宁平县的百姓都睡了一个踏实觉。土匪的覆灭让村民们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再也不用担心夜半时分会有土匪闯进村子烧杀抢掠。
马尘芳已死，所有土匪已灭，尘埃落定，村民们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宁平县也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而林生文也该离开了。
从八寸塬回来的第二日，霍正廉就派人来催，因为他爹的信前几日就送到了宁平县，霍正廉昨日回到县衙才有空看到。
又是一次送别。
这一次纪永灵没有去县里，她和家里人一起将林生文送至村口，目送他离开。
在这个普通的清晨里，没有长亭外，古道边，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有杨氏和贾蓉花三个女人絮絮叨叨的叮嘱。
“有时间，再来耍……”
“路上要照顾好自己……要吃饱穿暖……早些回家去……”
望着林生文的背影，纪永灵想，经此一别，以后怕是各走各路，再无交集了。她再次朝林生文招招手，高声喊道：“林生文，珍重啊！”
林生文骑在马上，听到纪永灵的喊声，忙勒住缰绳，回头望去。
晨光中，纪永灵站在大槐树下，身后是她的家人，她在朝他挥手告别。她脸上的笑意真切而温暖，就像初升的日头。
好舍不得啊！
林生文也朝纪永灵挥了挥手，默默地说了一句，“纪永灵，你要等着我，等着我来娶你！”
可是纪永灵却听不到。
马儿在原地转了几圈，林生文还是有些舍不得走。他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回头和身后大槐树上的纪永宁说着什么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的背影刻在心里。随后，才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再不舍得也要离开。牛家庄的这些时日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真实却又缥缈的梦。
梦里纪永灵是他可以依靠，可以搀扶的心上人，他们并肩驰骋，策马肆意奔腾至天边。可是梦醒之后，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该离开了。
没关系啊，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要去武都，他要去立战功，他要让他爹同意这门亲事。他想，只要他爹同意，他娘和他祖母就不会阻拦。
....
八寸塬的土匪被剿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几日就传遍了整个宁平县，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大家都说凶狠的土匪头子马尘芳是被牛家庄的纪永灵用计谋剿灭的。
一时间，纪永灵成了宁平县百姓口中的英雄，为了表达对纪永灵的敬佩与感激，各村乡亲们敲锣打鼓给纪永灵送来了各种礼当，有玉米豆子等粮食，有自家织的布匹或者女人缝制的鞋袜衣裳，还有送活鸡、活猪的。
一下子，纪永灵家的院门口如同过会一般热闹不已。
虽然纪永灵一再推辞，让乡亲们把东西都拿回去，但乡亲们的热情根本不容她拒绝，每日她家门口礼当都堆成了山。
不过令纪永灵意外的是，这些乡亲送来的东西里竟然有一只毛茸茸的活羊羔，这不是普通的山羊，而是草原细毛羊。草原细毛羊的毛质细腻柔软，是纺线的上等材料，远比普通山羊的毛更适合纺织。
这一发现，让纪永灵很是激动。
后来才知道，这是隔壁县百姓特意送过来的，因为纪永灵去年开始收购了他们村里的栲树皮和蓖麻籽、蓖麻秆，让他们手里有了些银钱。
如今纪永灵又没伤一分一毫帮助县里剿灭了土匪，为了表示感激，他们便把自己村子出生没多久的小羊羔送了过来。这种细毛羊据说是他们村先前有人被鞑子抓去当奴仆，逃跑时特意偷摸赶回来的。
有了细毛羊，纪永灵激动地都想跳起来。以前她想要纺羊毛，织羊毛，做毛呢、羊毛毡、羊毛被……还要帮瓜子村治“穷病”，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羊种，如今有了这细毛羊，以后就可以养羊，剪羊毛，这些计划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纪永灵立刻行动起来。她先是去了隔壁县送细毛羊的村子，买了几十只羊种拉回来，她打算让愿意养羊的村里人赊回去养。
先养羊，再剪羊毛，然后生产羊毛制品，最后销售……这样不仅仅是牛家庄、瓜子村，只要羊毛制品足够好，就可以带动整个宁平县都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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