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看着陷入天人交战的万锋，眼神冷漠如冰。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耗。
虽然局势已定，但夜长梦多。
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击碎万剑谷的心理防线。
“万少谷主，本座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秦泽伸出三根手指。
语气淡漠。
仿佛在宣判一个死刑犯的最后时刻。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我就帮你一把。”
“我只能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三个数之后，如果你还没有动作。”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
秦泽吐出了第一个数字。
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击在万锋的耳膜上。
万锋的身体猛地一颤。
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但他还在死撑。
那是属于武者的最后一点倔强。
“二！”
第二个数字紧随其后。
更加冰冷，更加无情。
秦泽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攀升。
仿佛下一秒。
就要将万锋撕成碎片！
万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冷汗如瀑布般从额头滚落，瞬间打湿了衣襟。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那是极度恐惧后的崩溃。
难道。
真的要钻吗？
真的要像条狗一样，从这个废物的胯下钻过去吗？
不！
我不甘心啊！
万锋在心中怒吼。
可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泽的那根手指，即将落下。
“一！”
就在秦泽念出最后一个数。
眼中杀机毕露，准备挥手下令屠杀的那一瞬间。
一道苍老而凄厉的声音，猛地在大殿内炸响！
那是绝望到了极致后的爆发！
“叶前辈！！！”
只见一直躬身不起的黄山。
此时猛地抬起头，那张老脸上早已布满汗水。
五官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扭曲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但他顾不得了。
他真的顾不得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少主受辱，更不能看着万剑谷的精锐毁于一旦！
“叶前辈！”
“万剑谷乃是当年清玉师祖所创，是其毕生的心血啊！”
黄山嘶吼着。
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清玉师祖当年为了创立万剑谷，呕心沥血，终身未嫁！”
“这是她在世间留下的唯一念想！”
“难道今天您……”
“难道今天，您真的忍心看到万剑谷被人践踏吗？”
“真的忍心看到清玉师祖的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吗？！”
这一声声质问。
泣血锥心！
仿佛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悲凉，回荡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就连秦泽。
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微挑。
这老家伙。
倒是挺会打感情牌。
原本已经如同入定老僧般的叶忘仙。
在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后。
那紧闭的双眼。
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随后。
缓缓睁开。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此刻不再是古井无波。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看向厉声嘶吼的黄山。
又看了看那个虽然狼狈，但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故人影子的万锋。
叶忘仙沉默了。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位剑神的宣判。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不是别的。
正是那位名为“清玉”的女子，在这个老人心中的分量！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叶忘仙略显惆怅地眨了眨眼。
长叹一声。
那一叹。
仿佛叹尽了半生沧桑。
“罢了！”
叶忘仙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妥协。
“当年我欠她的，今天就还给她吧。”
“这份人情，老夫认了。”
话音落地。
万剑谷的弟子们顿时激动得瞪大了眼睛。
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甚至有人当场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活下来了！
剑神开口了！
只要剑神肯保他们，哪怕是秦泽，也不敢不给面子吧？
万锋更是如蒙大赦。
原本弯曲的膝盖，瞬间有了力气。
眼中的恐惧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
他不用钻裤裆了！
然而。
还没等他们脸上的喜色完全绽放。
还没等他们开口谢恩。
叶忘仙的声音。
便再次传来。
这一次。
不再是怀念故人的温情。
而是带着一股让人灵魂战栗的冷酷。
那是属于剑神的铁血法则！
“不过……”
叶忘仙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眸子，淡淡地扫过万锋和黄山。
“人情归人情，规矩归规矩。”
“老夫虽然答应不让你们死。”
“但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这八个字。
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万剑谷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万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
什么叫……活罪难逃？
听到“活罪难逃”这四个字。
黄山那颗刚刚落地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像是做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江湖，在这个注定要流血的夜里。
活着。
就是最大的恩赐！
黄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激荡的气血。
他躬着身子，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叶前辈，您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剑神，突然改变主意，让他们万剑谷血流成河。
大青山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白衣老人的身上。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泽，此刻也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面对黄山小心翼翼的询问。
叶忘仙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把看似普通的铁剑。
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那是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也是对故人的缅怀！
良久。
叶忘仙轻声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岁月的沧桑感。
“这么多年了。”
“老夫也想看看，当年清玉留下的剑法，你们万剑谷的这些后人到底继承了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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