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要不要换掉王凡，指挥使大人麾下，一直有两种声音。”
“一种声音认为，王凡虽然有诸多不是，但他在南疆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而且确实将南林卫所打理得不错，让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利于南疆的稳定。”
“但另一种声音，则更加尖锐。”
幽若顿了顿，美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们认为，王凡执掌南林卫所的时间，太长了！”
“长到……这南林卫所上下，已经只知有镇抚使王凡，而不知有京城的指挥使大人了！”
“他，已经成了黑龙卫在南疆的一方诸侯！”
“尾大不掉，此乃大忌！”
听到“一方诸侯”这四个字，秦泽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他瞬间就明白了所有关节！
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在南星楼外，自己亮出副指挥使的令牌，那些黑龙卫竟敢阳奉阴违！
而王凡一到，他们便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这哪里还是朝廷的黑龙卫？
这分明就是他王凡的私兵！
这种情况，确实已经严重超出了黑龙卫，乃至是朝廷能够容忍的底线！
上面想要动他，换掉他，简直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王凡一定是提前收到了风声，感觉到了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所以才会在自己这个空降的副指挥使身上，压上全部身家性命，来一场豪赌！
他赌自己初来乍到，急需一个地头蛇来稳定局面，打开工作。
他赌自己不会在意黑龙卫内部的派系之争。
不过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看到秦泽陷入沉思，幽若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现在好了，你已经亲口答应保他。”
“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有人敢动他的位置了。”
秦泽的身份，终究是不同的。
他是陛下钦点的黑龙卫副指挥使，虽然是空降而来，根基尚浅。
但他代表的，是武帝的意志！
只要他一句话，保住一个区区的卫镇抚使，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便是指挥使大人，也得卖他这个面子。
听到幽若的话，秦泽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幽若，神情淡然。
“谁来当这个南林卫镇抚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王凡也好，李凡也罢，都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
“有用，就留着。”
“没用了，或者说，当他试图跳出棋盘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换掉。”
秦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一件事。”
他转过身，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执着。
“那就是，完成陛下交给我的任务！”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话音落下，夜风呼啸而过，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幽若怔怔地看着秦泽的背影，那并不算魁梧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地。
她那颗古井无波的心，竟在此刻，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忽然明白了。
在自己和黑龙卫的许多人，还在纠结于内部权斗、人事更迭这些“小事”的时候。
眼前这个男人的格局，早已跳出了这个圈子。
他的眼中，只有皇帝，只有任务，只有那更宏大的目标。
区区一个南林卫所的归属，又怎会放在他的心上？
“我明白了。”
良久，幽若点了点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钦佩。
她知道，秦泽说的是对的。
在他们此次南下所要面对的惊涛骇浪面前，一个南林卫所的掌控权之争，确实，无足轻重！
幽若清冷的脸上，那丝钦佩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被一贯的冷静所取代。
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宏大的目标，终究要靠一步步的行动去实现。
她看向秦泽，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美眸中，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
“既然王凡已经答应配合我们，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否可以正式开始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仿佛刚才那个心神摇曳的女子，只是月光下的错觉。
秦泽闻言，从对未来的谋划中抽回思绪，点了点头。
他欣赏幽若这一点。
拎得清，分得明。
该做什么的时候，就绝不会被情绪所左右。
“不错。”
秦泽的目光也变得专注起来，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接下来的行动细节。
“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我’得先变成罗天霸。”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
“根据魏进的供述，想要完美地假扮罗天霸，混进森罗廷的据点，有两样东西，缺一不可。”
幽若的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就接上了秦泽的话。
“霸刀宗的少宗主令牌。”
“以及他那把从不离身的佩刀，血饮。”
秦泽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没错。”
“令牌是身份的证明，血饮刀则是他个人最鲜明的标志。”
“尤其是那把刀，听闻是霸刀宗宗主罗霸道，用天外陨铁为他亲手锻造，刀身血槽诡异，饮血之后会发出妖异红芒，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神兵。”
“森罗廷的人，或许不认得罗天霸的脸，但绝不会不认得这把刀。”
听到这里，幽若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血饮刀，我们已经拿到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抓捕罗天霸和他那十七名潜徒时，此人依仗刀利，负隅顽抗，的确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有三名黑龙卫的弟兄，被他的刀气所伤，幸好没有性命之忧。”
“那把刀，确实邪门。”
秦泽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霸刀宗少主，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才叫奇怪。
“刀在我这里，那令牌呢？”
秦泽问道。
幽若闻言，黛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搜遍了罗天霸的全身，也检查了他所有随身物品。”
“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少宗主令牌。”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片刻。
秦泽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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