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但听在魏进的耳朵里，却比九幽之下的恶鬼嘶嚎还要恐怖！
奉谁的命？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魏进的心上！
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浓重的迟疑与挣扎，那份恐惧，甚至隐隐压过了对秦泽的畏惧。
能驱使他这位五品境界的武者来做这种脏活的人，又岂是寻常之辈？
说出来，是死！
不说，恐怕是生不如死！
“是，是……”
魏进的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额头上滚滚而下，嘴里支支吾吾，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名字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秦泽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看来，这背后的人，在南林城里的能量，确实不小。
既然如此，当街逼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秦泽不再追问，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份从容不迫，与地上狼狈不堪的魏进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静立如松的幽若。
“把他们都压回去。”
“等我审问。”
秦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幽若那张冰山般的俏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微微颔首。
“是，大人。”
她轻轻一挥手，两名黑龙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如泥的魏进架了起来。
其余几人也被毫不客气地押解着，很快，小巷里便只剩下凄厉惨叫声的回响，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待魏进等人被带走后，小巷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这寂静之中，多了一份压抑。
秦泽转过身，看向身旁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紧攥着自己衣袖，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清羽。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美丽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惊恐。
秦泽的眼神，瞬间从刚才的冷冽，化为了温和的春水。
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住了，清羽姑娘。”
“没想到今天只是让你陪我出来逛一逛，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倒是让你受惊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道歉，让还沉浸在后怕中的清羽猛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秦泽那张俊朗温和的脸，慌忙松开了一直紧抓着他衣袖的手，连连摆手。
“不不不！”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是……是清羽连累了大人。”
“今天如果不是大人的话，恐怕清羽……清羽已经……”
清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那不堪设想的后果，让她又是一阵后怕，眼眶都微微泛红。
她很清楚，若不是秦泽，今夜的自己，恐怕早已沦为阶下囚，下场凄惨。
看到清羽那一脸自责与后怕交织的神情，秦泽摇了摇头，温声安慰道。
“无妨。”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随即，他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是，眼下这群人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幕后主使也还逍遥法外。”
“清羽姑娘的处境，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
听到这话，清羽刚刚稍稍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是啊，那些人失败了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看着她再次变得紧张的俏脸，秦泽微微一笑。
“我先送清羽姑娘回去吧。”
这个提议，对于此刻的清羽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浓浓的感激之色，对着秦泽深深一福。
“多……多谢大人！”
……
月光如水，洒在南林城的青石板路上。
在秦泽和幽若等人的护送下，清羽一路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南星楼。
站在南星楼那盏熟悉的灯笼下，清羽再次对着秦泽行了一礼，眼中的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愫交织在一起。
“大人，清羽……就送到这里了，您也早些回去歇息。”
秦泽点了点头。
“回去吧，这几日尽量不要外出。”
“多谢大人嘱咐。”
看着清羽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楼阁的阴影中，秦泽脸上的温和才缓缓收敛。
他对着身旁的空气，淡淡地开口。
“幕后之人还没有抓到，清羽姑娘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
“暗中派一些人保护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幽若的耳中。
听到秦泽竟然要专门派人手去保护一个歌姬，幽若那双清冷的凤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个字。
“是。”
对于秦泽的命令，她没有拒绝的权力，也从不会拒绝。
只是那声音，比这夜风，似乎还要冷上三分。
秦泽仿佛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
他转过身，看向黑龙卫官署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冷厉的寒芒。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去会一会那几只不知死活的苍蝇。”
话音落下，他已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官署走去。
身后的幽若，收敛心神，立刻紧紧跟上。
……
黑龙卫南林城官署，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人还未至，声已先闻。
秦泽和幽若刚走到官署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中气十足，却又饱含着惊惧与后怕的怒骂声！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
“我让你们寸步不离地保护秦大人的安全！寸步不离！”
“你们把老子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是卫镇抚王凡的声音！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撕裂了夜空的寂静，紧接着便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一群废物！饭桶！”
“秦大人要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半点差池，你们有一百个脑袋够砍吗！”
“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下一秒，秦泽带着幽若，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官署大堂。
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微微一挑。
只见大堂中央，张淼和另外几名负责贴身护卫的黑龙卫，正笔直地跪在地上。
他们个个低着头，身上那坚韧的黑色劲装，已经被抽出了数道破口，隐隐有血迹渗出。
而南林城黑龙卫镇抚王凡，正手持一根牛皮长鞭，满脸狰狞，气得浑身发抖。
看到张淼等人身上的鞭痕，秦泽的眼神微微一冷。
而王凡，也在这时看到了走进来的秦泽。
他那张暴怒的脸，瞬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手里的鞭子，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一般，“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前一刻还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这一刻，却变成了受惊的兔子。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秦泽面前，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带着哭腔。
“秦……秦大人！”
“您……您没事吧！”
“下官……下官该死！下官驭下不严，让您受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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