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打开了门。
“进来。”他说，“快点。”
小天狼星看都没看莱姆斯一眼，从他身边挤了过去。
莉莉又待了一个小时左右，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古力利在厨房里来回奔忙，扭着他枯瘦的小手，悲哀地摇着头。波特先生向莉莉道了无数次歉，希望能在更好的情况下再次见面——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之后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沉默地坐着，只有詹姆或小天狼星偶尔爆发一下。
“斯内普！”小天狼星激动地来回踱步，喋喋不休，“我们在书店看见他了，他威胁月亮脸——他肯定跟这事有关！”
“你没法确定。”莉莉颤抖地说，盯着茶杯上的图案。
“那有人看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吗？！”
“没有。”詹姆摇摇头。“光忙着找掩护了。”
“没有。”莉莉摇摇头。
“没有……”莱姆斯说。小天狼星抬头看着他。
“月亮脸。你闻到了什么。你告诉过我，记得吗？你知道是谁——”
“莱姆斯你能闻到人？！”莉莉抬起头，半是震惊，半是好奇。“就像气味一样？”
“不是像……只是一种……狼人的事。本能。但我没有。我不……”莱姆斯真希望地面能把他吞下去。
他可以告诉他们。但他不想这样告诉小天狼星，尤其在他们还在生对方的气，又惊魂未定，莉莉和詹姆又都在场的时候。
“月亮脸。”小天狼星用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低沉、阴郁的声音说。“告诉我。是谁？”
莱姆斯绝望地看着詹姆寻求帮助，但他只是回望着，等待着。莉莉也是，嘴巴微微张开。他又看向小天狼星，试图稳住他的目光。
“我觉得雷古勒斯在那儿。但是……那儿有很多人，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猛地扬起双手，在一片死寂中离开了房间。
莉莉发出一声极其疲惫的叹息。
“詹姆。”她说，“我想我最好回家了。妈妈爸爸会担心的。”
詹姆坚持要幻影移形送莉莉回去，然后再自己回来。莱姆斯真希望他没这么做。他不想被单独留下。一个人待着时，所有画面都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清晰得像电影屏幕。噪音、烟雾、极致的恐惧。
还有羞耻。他没有行动，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向邓布利多、穆迪，甚至向鼻涕精证明，他站在正义的一边，并愿意为之战斗。但他从未料到会是那样。从未想过当那一刻来临，当你和你在这世上唯一所爱的几个人身处战场时——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他们，然后逃跑。
当詹姆回来时，他发现莱姆斯在踱步，踩在小天狼星之前踱过的同一块地毯上。
“你还好吗，月亮脸？”他紧张地问，慢慢向前走着，双臂抬起，好像莱姆斯是头未驯服的野兽。
“我什么都没做。”莱姆斯喃喃道，仍在踱步。“我只是……我动不了。我无法思考。”
“莱姆斯……”詹姆继续用那种平稳、友善的语调说话。
这比莱姆斯愿意承认的更能安抚他。
“谁都不能。太可怕了，这是有史以来最吓人的事情。”
莱姆斯猛地停下脚步，盯着詹姆。詹姆半带微笑地耸了耸肩，“我们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天狼星知道。”莱姆斯质疑道。“他是站起来的那个。他想帮忙……”
“小天狼星从来不动脑子，月亮脸，你知道的。”
“喂，去你的，波特。”小天狼星突然出现在门口，双臂交叉。他的眼睛有点红，但看起来不再愤怒了。莱姆斯在詹姆背后满怀希望地对他笑了笑。小天狼星也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正要说。”詹姆笑了，“那就是让你如此勇敢的原因，你这混蛋。你总是想冲进去帮忙，哪怕那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主意。”
“好吧，是的，那不是个好主意。”小天狼星说着，在沙发上坐下，就在詹姆旁边。
“至少你做了点什么。”莱姆斯说，“至少你站起来了。”
“你也站起来了，莱姆斯。”小天狼星轻声说。
“在你之后！”莱姆斯立刻反驳，“我很没用，我……如果每次都这样，我们怎么赢得这场战争？！如果我太害怕了以至于……”
“我也害怕。”小天狼星抬头说。“我还没疯到那个地步。我当时也怕得要死。操他妈的。”
“别说了。”詹姆说，用手捋着头发，发间还沾着碎石。“我花了那么久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把莉莉带到安全的地方。我当时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确保她的安全。”
“那就是了。”小天狼星坚定地说。“那就是我们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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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夫人整晚都没有从圣芒戈回来，但弗莱蒙特从他的书房里出来告诉孩子们，他已经和她通过话了，她没事，然后让古力利给他做个三明治，就又关上了门。
彼得过来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显然是从他在《预言家日报》工作的一个表亲那里听说了消息。
不过没有有用的信息。
死亡人数还没统计出来，尚未最终确定。彼得留下来吃了晚饭，但只有詹姆真正能维持像样的交谈，最终彼得还是离开了。当莱姆斯宣布想早点休息时，另外两人耸耸肩，也同意上楼。
洗完澡，洗掉头发里的灰尘和烟味，他在冰冷安静的浴室里刷着牙，努力不去想在这样一个反常的日子里做如此平常的事感觉有多奇怪。他能听到隔壁房间里小天狼星和詹姆在低声交谈，语气严肃而紧张。他决定不去打扰他们。
几个小时后，莱姆斯开始深深后悔那个决定。
他睡不着。他等啊等，等着小天狼星过来，直到他意识到小天狼星肯定还在詹姆房间里，可能根本不会来了。莱姆斯仰面躺着，努力不让思绪过于喧嚣。这就是战争，他不停地想。这就是你同意要做的事。你向邓布利多保证过。你向朋友们保证过。
终于，在凌晨时分，当疲惫感让他感到恶心，第一缕粉红色的晨光悄悄溜进窗帘缝隙时，他的门开了。小天狼星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
“莱姆斯？”他在床脚处轻声唤道。
莱姆斯翻过身。
“我在。”
小天狼星几乎是扑向他，滑进被窝，把脑袋埋进羽绒被下面。他们紧紧相拥，一切都稳定了下来。莱姆斯终于感到了平静。
过了一会儿，小天狼星微微动了动，轻声说：
“告诉我一个秘密？一个美好的秘密？”
莱姆斯停顿了一下。
他吻了吻小天狼星的头发。
“我也为你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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