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看着他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过来躲刀的样子，淡淡一笑。
“你不记得我这张脸了吗？”
那人一听他这么说，知道这人不是为钱来的，多半是为仇。
心里更加警惕，可又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陆离。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你…你是谁？”
陆离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当年不是你送我父亲的尸体回来的吗？”
那人顿时瞳孔一缩，呼吸一滞。
脑海中闪过一张年轻却充满悲痛的脸庞。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陆离笑着说：“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那人声音颤抖着说：“你是…你是容卫国的儿子？”
握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烟灰簌簌落下。
陆离又笑了：“你其实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嘛！”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爬上他的心头。
他坐到了一边，有些颤抖地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深吸一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又抱着侥幸心理说：“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现在过得不好，我是可以帮你的，我当年就说过，如果你生活困难，可以来找我的……”
他语无伦次，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陆离的眼睛。
他又问陆离他妈妈怎么样了，还问陆离结婚没有，现在有没有工作。
试图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来转移话题。
陆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地看着那人说：“我妈已经死了。”
那人一愣，烟灰掉落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
陆离接着说：“她还怀着孕呢，就死了，是被逼死的，都是因为我爸不在了。”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那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干巴巴地说：“这事儿，你得怪宁枢和陆志明。”
试图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陆离直接拿出了那份卷宗丢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卷宗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人拿起卷宗，只翻看了两页，就拿不住，卷宗哗啦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卷宗上的内容，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陆离一手玩着刀，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他。
“当年是你指挥失误，才害得我爸他们中了埋伏，我爸也因此受了重伤，后来你送我爸回来的时候，还颠倒是非黑白，把我爸牺牲的原因都推到宁枢和陆志明身上……”
陆离手里的刀一挥，一撮黑色的头发飘落下来。
小孩嘴巴被堵着，哭不出来。
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惊恐地望着陆离。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人看得心惊胆战，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几乎要瘫软在地。
恨不得当场给陆离跪下。
陆离收回刀，刀尖抵在那人的喉结上。
“我恨了十几年。”
“结果恨错了人。”
他语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甚至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陆离仇恨地看着那人，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难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就没有愧疚吗？”
男人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
“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要杀要剐随便你！”
“求求你放过我老婆和我孙子！”
陆离冷笑一声。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妈，还有我那还没出世的弟弟呢？”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那人痛哭流涕，不断地忏悔。
甚至想要过来抱陆离的腿。
却被陆离一脚踹开了。
“别碰我！”
陆离厌恶地皱起眉头。
“你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人没办法，只好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年……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颤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陆离的眼睛。
陆离越听，心里越恨，牙齿咬得咯嘣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眼充血，仿佛一头即将暴走的野兽。
“你知道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声音低沉，沙哑。
“是让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那人肝胆俱裂，恨不得给陆离磕头。
“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他语不成句，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陆离的刀尖从小孩的脖子上掠过。
锋利的寒光映照在小孩惊恐的瞳孔里，如同死神的镰刀。
随后，刀尖就扎在了那人的手背上。
“啊——”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被困的野兽。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地板。
陆离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那人往后倒去，手上被刀钉在地上的伤口被拉得更大。
“啊——”又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汗水浸透了衣衫。
陆离拔出了刀。
刀尖上滴着鲜红的血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一脚踩在了男人鲜血淋漓的手背上，使劲碾了碾。
“这一切，都是你欠我们的！”陆离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男人疼得浑身抽搐，脸色煞白，冷汗如雨。
“只…只要…放过我的家人…你…你杀了我都行……”他断断续续地哀求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陆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那就杀了你好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随后，那人就觉得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意识渐渐模糊。
陆离收回了脚。
看着男人发白的头发和血肉模糊的手，他的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只有无尽的恨意在翻涌。
他转头看向吓晕过去的小孩。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地上，如同受惊的小鸟。
陆离手里的刀在小孩的脖子上放了好久。
他的内心在挣扎，在煎熬。
杀了他，为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报仇？
还是放过他，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复杂。
最后，他还是收回了刀。
“稚子无辜……”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他当初没有对柯梦瑶的孩子下手，是因为稚子无辜。
现在，他也没办法对这个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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