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猪出了问题？
罗红卫想到了养殖场里的那一百多头猪，可能存在着某些他们没发现的问题，他整个人就如坠冰窖。
冷汗哗哗往下淌。
“姜…姜棠同志…你…你有什么事…吗？”
“还是…还是说…是我们的猪…猪…有什么事…”
最后这一句话，罗红卫几乎是用尽全力说出来的。
说完之后，他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人也像是等待判刑的犯人，紧张，不安，心怦怦跳个不停。
一旁的刘明辉，也跟着擦了一把汗。
这也不能怪他们太过紧张，实在是他这妹妹太过邪门。
每一次能够引起她注意的，就不是什么好事。
姜棠回过头，看到罗红卫在不断的擦汗，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十分疑惑，“罗主任，你生病了？”
罗红卫摇头。
“不，我没有，我很好，姜同志，你说，你说我们的猪，怎么了？”
说完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姜棠，生怕错过一个字。
“啊，这个啊？”
姜棠伸手指了指挂在车前边的猪肉，“这个猪营养不良呢。”
“好，然后，然后，还有吗？”罗红卫问。
“营养不良啊。”
姜棠狐疑地重复。
“营养不良？”罗红卫呢喃了一遍姜棠的话，原本脸色苍白的他，一瞬间恢复了元气。
“小姜同志，你是说这猪肉就是有些营养不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了？”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这一次到姜棠认真询问了。
她没看出猪肉有什么别的问题。
大概这就是植物跟动物之间，天然存在的天堑？
若是放在她眼前的，是一株植物，那么她能一瞬间的看出它有什么问题。
反之是动物的话，她就办不到了。
看样子还是自己的学问不够。
姜棠思考要去找本什么书再学习学习。
罗红卫那边，悬到嗓子眼的心落到胸膛里，他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
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了。
“现在粮食紧张，人吃的粮食都抠抠搜搜的，哪里还有多的粮食来喂猪啊。”
“每天就吃猪草的它们，一年能长到一百斤，就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养猪是有指标的，一年的猪长到一百斤以上，便算是达标了。
若是谁家要养猪，那么到年底的时候，一头猪交上去的肉达标了，那么多的部分，就归养殖户所有。
这个条件乍一听很诱人。
但是在现在的这个环境下，很难。
首先是没东西吃，然后一个是传染病什么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导致养殖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没多少人愿意养猪，去承担那未知的风险。
这也是猪肉很少的原因之一。
罗红卫解释完了，看到姜棠面色凝重，他笑着转移了话题。
“时间也不早了，姜棠同志你们快点回去吧。”
“哦，对了，姜棠同志你等一下。”
罗红卫从自己的那个早就退了色的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姜棠。
“小姜同志，你替我们挖出了潜藏在我们农场许久的敌特，经过我们开会讨论后，一致决定给于姜棠同志六十块钱，感谢你对农场的巨大贡献。”
罗红卫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五十块。
这六十块钱的奖励，已经超越了他的工资了。
姜棠看着信封，透过那没封的口子，能看到里边崭新的六张大团结。
六十块。
她两个月的工资。
一下拿到这么多钱，她应该是很高兴的才对。
但是很奇怪，姜棠现在并没有在比武的时候，赢得第一名的时候那么高兴。
相反的，她心还有些沉重。
不知道为何？
她把信封收下，认真的放在书包里装好。
然后在罗红卫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农场。
姜棠直接回了家属院。
陆长征下班回来的时候，她坐在正屋前的房檐下，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院子里嫩绿的小青菜，眉头微微皱起。
她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陆长征回来了，她也没听到脚步声。
“怎么了棠棠？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怎么不高兴了？”陆长征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人抱到腿上。
“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是谁欺负我们棠棠了？”
“不是欺负。”
姜棠表情认真的否认，她仰起脸，视线落到陆长征的脸上，“陆长征，我今天遇到难事了。”
“嗯？什么事让我这么聪明的棠棠也感觉到为难了？”陆长征的声音里，始终是带着笑意的。
姜棠噘嘴，不高兴的靠在他怀里，双手自然的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
声音闷闷的，把今天在农场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那六十块钱的奖励，明明是我做事了的报酬，但是为什么罗主任给我的时候，我却没有那么高兴？”
“这里闷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拉着陆长征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心脏上。
“那种感觉跟你不回家的时候有点像，又不完全像。”
太过复杂的感情，她真的无法理解。
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是觉得难受。
她一路上都在想，难道是她有钱了？看不上六十块了？所以才没有那么高兴？
但是也不应该有被大石头压住的感觉啊！
想不明白的她，十分的不高兴。
她不明白的事，陆长征却是听明白，想明白了。
“傻姑娘。”
他把怀里的人抱好，低下头在她的额间印上一个吻，“你的心不是被大石头压住了。而是在你的心里，有了另一种深沉的情感。”
“你对别人的苦难与遭遇，产生了同情与怜悯，所以才会在看到他们的苦难后，心里那么的难受。”
他干净纯洁，善良美好的姑娘，正在一点点的成长着。
姜棠眨了眨眼。
“怜悯？同情？”
“对。”
“棠棠，你告诉我，在听完罗主任的话之后，你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想去养猪。”
姜棠回答得毫不迟疑，“把猪养得胖胖的，让你吃大肥肉。”
陆长征心里一暖，他的棠棠，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他。
“除此之外呢？别人就不吃肉了吗？”
“吃，大家都要吃上肉，有吃不完的肉，吃不完的粮食。”姜棠说到这里，她突然就明白了。
她想到要干什么了。
她捧着陆长征的脸亲了亲，眉眼之间全是笑意，“陆长征你真的好厉害呀，我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你一下就明白了，你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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