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众怒
夏晓禾说完，径直出了门，她还要去村部呢。
这家里的事并不能叫她分心，反正老两口咋地作妖都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她这一走，夏老太立刻脸色一沉，指着夏大江和周兰就骂，“你们瞅瞅，这就是你们两口子教出来的好闺女？连我跟她爷都不放在眼里了，这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啊，传出去不叫人笑话？”
“你说我二姐不懂规矩，我要去告诉我二姐。”夏晓花将手里碗筷一摔，起身就要往外跑。
张月娥一把抓了回来，“晓花，乖，你奶不是那个意思，咱别往外说啊。”
“我就说，她就是说我二姐了。”夏晓花挣扎着。
张月娥还要哄，周兰过来，将夏晓花扯过来，对张月娥说，“弟妹，晓禾是最讲理的人，你没有背后说人，晓禾不会跟你计较的。”
“你啥意思？你说我背后说人？咋地，我自己的孙女我还不能说了？”夏老太立刻对着周兰发火。
周兰起身，将一小碗的炒鸡蛋，全部倒进了夏晓花的碗里，然后，拉着小女儿就走。
“晓花，走，咱回屋吃去。”
“嗯。”夏晓花顺手又抓了两块烙饼，跟着周兰一起走了。
夏老太气的直喘粗气，“大江，你看看，现在你闺女，你媳妇儿，个个的不把你老娘放在眼里了，这个家以后还有点规矩吗？这是嫌弃我跟你爸老了，不中用了，要造反了呀。
行行行，我们也不留你们，都走，都跟你那好闺女进城享福去，把你老子娘就丢家里别管......”
夏老头也是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夏大江碗里的粥还没吃完呢，就又被母亲劈头盖脸的骂，话说，从早上，他先被母亲责骂，又被媳妇儿拿着笤帚打，这会子又挨骂。
他说啥干啥了？咋都冲着他来了？
他难道就不委屈吗？
他难道就不是人？
谁都不管他的感受吗？
猛地往起一站，他双眼通红的瞪着夏家老两口，“你，你们......”
“你瞪眼干啥？你想干啥？你还想像你媳妇儿闺女一样的气我们不成？”夏老太没好气的质问。
啪——夏大江突然就将手里的碗砸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惊的张月娥‘啊’的一声。
夏家老两口也惊呆了，这个老大自小憨厚听话，老两口叫他往东不会往西，叫他挑水不敢锄地的。
这还是他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当众撒气摔碗呢。
“大哥！”夏大海踢了凳子，连忙上前安抚，“你别急，咱有话慢慢说。”
夏大江却哽着脖子冲着老两口吼了一声，“为啥从小到大，我做啥你们都不满意？我就想着跟媳妇儿孩子们安安稳稳的过个太平日子，为啥你们总是要苛待她们？为啥就不能对他们好点？”
“大哥！”夏大海也很无奈。
“你跟我们喊啥？我们有啥对不住你媳妇儿孩子？这个家是冻着他们还是饿着他们了？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我跟你爸，你现在都不知道投胎到哪儿去了？还能娶媳妇儿养娃？”
夏老太冷哼一声，陈年旧事又要重提。
无非就是夏大江幼年时病重，家里花光了积蓄给他看病，为这，他欠了爹妈好大一笔人情债呢。
这事，老夏家几乎全知道，因为三五不时的夏老太就要拿出来提一提，以彰显她跟老头子当爹妈的不易和对儿女的尽心。
张月娥见夏大江神情濒临崩溃，忙阻止夏老太。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哥是个老实人，这些年，他对您二老咋样，您二老心里就没数？我跟大海可都看在眼里的，大哥孝顺你跟爸，你不能这么说他。”
说实话，看到夏大江现在这样子，张月娥心里挺难受的。
她也是当妈的，她有三个孩子，扪心自问，哪一个都是她怀胎十月受尽痛苦才生下来的，她都稀罕的很，哪怕是不争气的夏兰香，考不上大学的夏连生，还有整天稀里糊涂的傻气夏连宝。
她和夏大海真的拼尽的力气，就想让三个孩子过的好一点。
可是，夏家老两口不是这样，好似他们生的孩子只为了供他们驱使和剥削。
其实夏大海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因为性子活泛些，圆滑些，在父母那边好似更容易亲近似的。
其实不然，张月娥深知其中的苦处，因为无论你想得到点什么，哪怕就是太累了想歇一歇，你得装病，你得自己去偷懒，甚至还要在老头子嫌恶的眼神老太太嘲弄的谩骂声中，才能得到那么点自己想要的。
可是，儿女们想要一点点的好处，还得跟自己的亲娘老子耍尽心机，不可悲么？
若真是有人心疼，谁还那样做？
他们不想像大房一样的被剥削，只能走出去。
见张月娥也教训起自己，夏老太顿时将锋芒对准她来，“咋地？连你也来教训我了？好啊，我知道，不就是那丫头说了要带你们进城吗？这就被收买过去了？哼，你等着，你们想进城啊，我偏让你们进不成。”
张月娥脸色一变。
夏大海也恼了，撇下紧绷着的大哥，冲着夏老太道，“妈，您能别闹了吧？这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你偏要闹成这样？咋地，我们都进不了城，都在家里伺候你，你就舒坦了？”
“你个......”夏老太还要骂。
夏老头这时拿着烟杆往桌上重重一敲，“行了，吵吵，一个家里娘几个吵吵，有意思吗？”
夏大海气红了脸，“是我们要吵的吗？你说，昨天晓禾已经答应我跟月娥进城了，你们偏要留下大嫂跟晓花干啥？
她们娘俩进城了，又不吃你们不喝你们的，都由晓禾管着，你们操哪门子心？
现在好了，闹的我们谁都进不了城，你们满意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点事出来。”
张月娥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装了，直接道，“我知道，爸妈是怕我们都走了，这个家里就没人伺候他俩了。”
“你啥意思？谁伺候我俩了？”夏老太不服。
张月娥哼道，“那不然都留在家里做啥？别人打破脑袋的要进城去，你们倒好，晓禾都将机会送到咱们跟前了，你直接给推走了，你到底哪一点是为老夏家好？你是巴不得你的儿孙们一辈子跟你们一样，就知道在地里刨食吃，你就是怕大家日子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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