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好命
哪知鱼暮弦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便又步伐，朝着天门内走去。
清念心中本就满是疑惑，正自思忖间，忽然听到鱼暮弦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就这样告诉我吧。”
这传音来得突兀，清念愈发摸不着头脑，可既然鱼暮弦这般要求，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依了对方的意思，将詹绿竹的八字悉数告知。
鱼暮弦听闻后，隔了好一会儿，才用那微微颤抖、几近哽咽的声音回复道：“詹绿竹是被下毒害死的，死后身体还被残忍地斩成无数段，烧完后又被无情地扔进了若海。
清念前辈，请您相信我，一定要让我为詹绿竹报仇。还请您面上千万不要表露出任何异常。”
清念一听，心中瞬间了然，她这般笃定的口吻，定是已经知晓了凶手究竟是谁。当下，清念默默转过身去，带着月空蝉和那假冒之人，一同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月空蝉察觉到清念情绪十分低落，她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发问，只是默默陪着清念前行。
另一边，鱼暮弦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缓缓走进房间内。
她走到铜镜前，抬手开始摘下头上那繁琐复杂的发饰，又将那华丽的凤冠小心地收回储物戒中。
随后，她解下束发的发带，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仅用一条白绫随意地束缚着，柔顺地披在身后。
她伸手褪去身上那件张扬的外衣，换上一件纯黑色的衣裳，腰间同样用白绫系好，整个人瞬间多了几分清冷。
她望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抬手将脸上的妆容一点点卸去，看着镜中愈发素净的面容，唯有额间那抹殷红的朱砂，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她怔愣了一瞬，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罢了。?”
鱼暮弦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宗主大殿走去，每迈出一步，周遭的灵气便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愈发澎湃汹涌。
在她走出院子的那一刻，体内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层层桎梏，成功突破到了水月境。
她仰头看了眼天空，那湛蓝的天空此刻在她眼中仿佛也变得不同起来。
当年，她和月空蝉一样，皆是天赋绝伦、十二门皆亮的举世天才。
然而命运弄人，她却没有月空蝉那般好命，这些年来，一直被困在这俗世之中。
几百年来的沉淀积累，对她而言，连续突破两个大境界并非难事，只是从前种种缘由，或是不想，又或许是不能，不能成为鱼家和沐凌风手中随意摆弄的利刃。
如今，她终于可以成为自己的刀了。
鱼暮弦右手掐诀，缓缓放在嘴边，轻声念道：“「止境」。”
刹那间，整个天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控制，正在修炼的弟子们维持着修炼的姿势定格在原地，天上展翅翱翔的飞禽、地上奔跑跳跃的走兽，也都一动不动。
终于，鱼暮弦走到了宗主大殿前，她抬手用力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不断呕血的沐凌风。
沐凌风听到声响，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来人，扯着嘴角，声音虚弱却又带着一丝不甘地说道：“逆徒，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鱼暮弦没有回答，走到沐凌风跟前，趴跪在地上，凑近仔细看着沐凌风此时的狰狞，她落下一滴泪来，缓缓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大殿。
抬手将那一抹泪擦干净，鱼暮弦晃着脑袋，笑道：“如何？你可是我的师父啊，自然要为你准备最好的。”
沐凌风想要抬手，被鱼暮弦压住，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我以前以为，你才是我的父亲，真的。你对我好多了，如亲出一般。”
鱼暮弦伸手，手在沐凌风的脸上抚摸，大拇指落在沐凌风唇边，沾染了血迹：“师父啊，可那都是假的啊。”
她倒了下去，和沐凌风面对面躺着，手依旧在沐凌风脸上：“从今往后，我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你放心，天门我会交给一个靠谱的长老接管。”
沐凌风感觉灵脉在一点一点破损，浑身如万蚁啃噬，奇痛无比：“你……”
“我知道，你还没完成你的大业，你想成神。可是，那注定是无用功。”鱼暮弦大笑起来，“地神没有死，天神和鬼神也没有跑，你的大业就是个笑话！”
“我的大业……不容你……”
鱼暮弦食指放在唇前：“嘘，安静点。师父啊，你就放心去吧，你暗地里的那些人，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萧亦沐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会带着她，拨乱反正。”
“而你，会被我碎尸万段，焚烧成灰，撒进曲海。为什么不是最近的若海？呵呵呵……你不配。还是曲海适合你，无尽的汹涌，黑得不见底的深渊，肆虐的灵兽……”
“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鱼暮弦站起来，闭上了眼，双手摊开：“从今以后，我鱼暮弦，真的只是属于自己了。”
地上，沐凌风想说什么，终是七窍流血，没了生息。
鱼暮弦拖着沐凌风的尸体，往曲海飞去，至于天门……随他们去吧。
一日过后，沐凌风消失的消息传遍了虚弥，月无痕在众人推举下，成了新的盟主。
清念看着坐在对面若无其事的鱼暮弦，压下心里的震惊：“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鱼暮弦看向清念，淡淡一笑：“北院如今无人，让我搬进去如何？”
许久过后，清念听见自己似乎说了一个好字。
月空蝉几次想去北院看望鱼暮弦，又被阵法挡在外面，不知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她好像……低估了鱼暮弦对詹绿竹的喜欢。
清念不知何时出现在月空蝉背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鱼暮弦会没事的，她很坚强的。”
“嗯。”月空蝉点点头，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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