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的是兮兮！”
叶丽娜慌张看着河面，真是太虎了，就这么跳下去出事了她怎么办？
河不是很宽，但深度是有的，盼娣已经昏迷，木兮兮屏住呼吸，鼓着劲儿托着她往岸边游。
“兮兮，快拉住。”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竹竿，木兮兮大喘气一把拽住竿子，岸边的人使劲拉。
木兮兮和盼娣终于游回岸边，大家赶紧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她们拉上了岸。
盼娣面色如纸，嘴唇乌紫，双眼紧闭，毫无生气。
“天菩萨，盼娣这是没气了啊？”
木兮兮眉心一跳，她费大力气救上来，怎么能没气？
顾不上到处滴水的衣服，立刻给姜盼娣心肺复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就在大家都以为没救了的时候，盼娣突然“哇”地吐出一口水。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充满死气，有气无力地开口：“为什么……要救我……”
木兮兮已经没了力气，软趴趴起身，叶丽娜赶紧脱衣服给她披上，大声呵斥看戏的男人：“看什么？不准看。”
衣服湿透贴在衣服上，总有些心思不正的家伙不长眼。
“你吓死我了，幸好陌陌不在，有没有不舒服？”
木兮兮摇头，突然捂住胸口跑到一边干呕。
“咋了这是？”
“没事，刚吃饱就剧烈运动，有点想吐。”
叶丽娜松了口气，“她咋办？”
盼娣躺在地上静静流泪，话也不说。
木兮兮心想她真的跟水犯冲，已经三番两次跳水救人了，应该颁发个好市民奖才行。
“你叫盼娣，为什么不想活了？”
盼娣眨眼睛，她好像看到仙女了，是来解救她的对吗？
声音沙哑，“仙女？”
木兮兮歪头轻笑：“你想这么叫也行。”
李二嫂扶她坐起来，给她穿衣服，笑着解释：“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什么仙女不仙女的，她是祁团长媳妇，木兮兮，咱们家属院最漂亮的那个。”
“哦，是很厉害的木厂长啊，真好。”
“好个屁，你这个傻妞，好死不如赖活着，好端端的跳什么河，你爹娘妹妹们怎么办？”
盼娣身体僵硬，攥起拳头，冷漠道：“他们不会伤心的，只会开心少了一个废物。”
大家叹气，姜家的事她们有所耳闻，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也只能偶尔帮衬一下。
“你三个妹妹呢，她们还小，没有你护着怎么活得下去。”
盼娣双手抱膝，肩膀剧烈颤抖，压抑许久的哭声从喉咙溢出。
“我娘生了我之后，就一门心思盼着能生个儿子。可惜，她好像没那个生儿子的命，后来接连生的都是妹妹。”
“她总觉得是我们的错，是没用的废物，才招不来弟弟。稍有不顺心，我们就要挨打挨骂。”
“家里所有脏活累活都扔给我们。天还没亮就得起床烧水做饭，洗衣喂猪，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累得浑身散架，第二天还得接着干。”
盼娣越说越崩溃，用手捂住脸，指缝间不断有泪水渗出。
“可怜招娣念娣想娣她们还那么小，一顿饱饭都没吃过，晚上饿得直哭，身上到处是我娘打我们留下的疤。”
盼娣深吸一口气，眼神冰冷：“我爹他平时虽然不打我们，可他也从来不会护着我们。”
说到这儿，盼娣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愤，“他心里其实也想要个儿子，只是因为军人的身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每次我娘打骂我们的时候，他就装作看不见，任由我们哭喊。
呵，比起我娘，他更虚伪，枉为军人。”
“我安慰自己要好好活着，要照顾好妹妹们。可日子太难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活着怎么这么累啊！”
“我想只要我死了，就没有人会克弟弟，只要娘生了弟弟，妹妹们就会好。”
话落，盼娣再次崩溃大哭。
众人听得抹眼泪，该死的姜家人，把闺女逼成啥样了啊！
木兮兮吐气，要是换成她这家人绝对过不安生。盼娣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就应该每日三省吾身，吾没错，有错的是别人。
带着诱哄的语气道：“盼娣，你听仙女姐姐说，你娘生不了儿子，这和你们四姐妹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大家满脸疑惑，这话咋说？
叶丽娜捂嘴偷笑，兮兮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盼娣微微抬起头，眼睛红肿，有气无力地“啊？”了一声，像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话，目光却隐隐带着炽热。
木兮兮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认真地忽悠：其实是你娘八字不好。你看，你娘的兄弟姐妹们都有儿子吧？你爹的兄弟姐妹也有儿子吧？
他们的兄弟姐妹都能生儿子，怎么就他们俩不行？就是你娘八字太硬，克己克夫克子，命中无儿。”
盼娣眼中闪过亮光，“那我爹为什么没啥事？”
木兮兮顿了一下，笑吟吟道：“这种东西不一定会影响生命，健康，财运，事业都有可能。
你爹是不是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待了好多年，一直没升上去？”
“嗯嗯，对的，我爹当了六年的副营长一点往上走的动静都没有，每次要提拔人总会有各种原因被排除。”
木兮兮冷哼，重儿轻女，看着媳妇打女儿都不管不顾的男人有什么本事升上去，副营长是到头了。
“是吧，这就是克事业运。”
盼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情中带着些许犹疑：“真……真的是这样吗？”
是她娘八字不好，生不出弟弟，跟她们没关系？
可是仙女说的好有道理？
围在一起的一个老太太恍然大悟，大声问：“兮兮，那我儿媳妇生了两胎都是女儿难道也是她克的？”
木兮兮眯起眼睛，打量着老太太，果断道：“跟你儿媳妇没关系。”
“是你儿子种不好。”
“不可能，我儿子种好着呢。”老太太拔高音量，尖厉反驳。
木兮兮摇头叹气，看向大家，“大家都知道种庄稼要挑好种，坏种怎么可能种出好东西呢。
女人生孩子也是一样，种是男人给的，女人只不过是给孩子提供了一个房子居住而已，生男生女在男人给种子的那刻就决定了。”
“所以你们与其怪儿媳妇生不出孙子，还不如带儿子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种子的质量。”
大家若有所思，嘶，有点东西。
老太太撇嘴，“那你咋知道盼娣家就是她娘克的，保不齐就是她爹的种子质量不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木兮兮话锋一转，“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最大的原因还是盼娣她娘。”
木兮兮看着盼娣，语气神搓搓的，“你仔细想想，你娘怀你们四姐妹的时候，是不是各种不舒服，这里痛那儿痛。
娇贵得无法，要你爹和你们整天伺候着，可把你们生下来之后，那些难受劲儿是不是一下子就没了？
后面三个妹妹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都这样？”
盼娣愣了愣，脑海中浮现起她娘怀着妹妹们时卧床不起、痛苦呻吟的模样，以及产后逐渐恢复精神的状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木兮兮趁热打铁，提高音量道：“这还不够明显吗？你们姐妹几个就是在替你娘挡灾呀！你们是她的福星，可不是什么累赘。”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震惊，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依着盼娣的话和其他人的补充，她娘想生儿子入魔，肯定会觉得这一胎就是儿子，自然是怎么作（zuo）怎么来。
再说某些孕妇怀孕反应就是会比别人大，她娘就是这种。
木兮兮站起身，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说：“要我说啊，你就得彻底换个想法。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根本不存在！
要是没有你们几个女儿在，你爹娘每天都是小灾祸不断，长此以往得没半条命。他们呀，应该把你们像祖宗一样供起来才对！”
盼娣紧紧抿着唇，手指节都发白了，“谢谢仙女指点。”
木兮兮满意点头，孺子可教。
她明白该怎么做了，分明是娘害得自己生不出儿子，偏要怪到她们姐妹头上。
她可以给一次机会，如果爹娘愿意对她们好点，她和妹妹们就留在家里保佑他们，否则他们就自己等死。
仙女说了，她们是福星，到哪里都会活得很好的，有没有爹娘不重要。
“兮兮啊，你能不能也给我们算一算？”
“我也想软算算，我儿子什么时候能结婚？”
以前破四旧，这些神叨叨的东西根本不敢碰，但木兮兮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木兮兮虚弱的靠在叶丽娜头上，瓷白的小脸还在滴水，扶额道：“不行了，今天下水救人，又替盼娣算了一卦，十天半月都不能再算了，娜娜，快扶我回去，要晕了。”
悄悄对她眨眨眼，叶丽娜一脸焦急的扶着她离开，“可怜我家兮兮了，瞧这小手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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