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金属镊子稳稳的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齿轮安放到合适的位置上,纤细的螺丝穿过轴承间的空隙,对准点位固定,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拧紧。
泛着亮银或橙黄的金属色泽的细小机械零件逐一归位,精密咬合的齿轮在力的作用下相互带动,运转中呈现出独属于机械的秩序与美感。
耗时一个月,这个被送到他手中时,背后机芯几乎融为一体的古老的机械怀表,终于成功在自己手中被修复,白羽为此耗费的精力全都转化为充盈在内心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当然,他的钱包也同样会如此的充盈。
白羽摘下头上有放大效果的护目镜,抬手捏了捏因为全神贯注而僵硬酸痛的脖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幸福笑容。
“哇~真的动起来了!”
“吓!!”
耳边忽然响起的说话声,让白羽嗖的一下连人带椅子滑出去半米远。
“铃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白羽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惊讶的问道。
铃同样被白羽的反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无语的托着脸,吐槽道:“…我都在这看了快半个小时了,你真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抱歉,因为是在家里……”白羽不好意思的挠了下侧脸,有芙芙在的家就是绝对的安全区域。
而太过放松,全身心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中的后果就是,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大活人都不知道。
对一个战斗人员来说,松懈到这种地步,简直可以提前给自己准备后事了。
“算了算了,专心工作的时候难免会忽略身边的变动,我能理解的。
不过小白刚刚认真工作的样子,超级帅气哦~”铃把身边的托盘向白羽的方向推了推,盛放着色彩缤纷的水果块与酸奶的水晶碗底部托盘里积攒了一小摊的水,已经失去了刚做好时消热解暑的冰爽温度了。
“芙芙在做晚饭,我想帮忙,她却嫌我杵在厨房里碍事,就把我打发下来找你玩了。
这就是之前芙芙说的那个,有个富豪托人送过来的,超级贵的古董表了吧,竟然真的修好了?!
小白你真是好厉害啊!”
“过奖了,这块表其实零件受损的情况并不算严重。
只是被以太侵蚀后,本就精密的机芯几乎融为一体,修复的难度在于:如何剥离结晶,同时还要注意保护脆弱的零件。
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劝说对方直接放弃,可这位雇主坚持要修复,说这是祖传的家族幸运物,因为又在空洞里救了他一次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没办法,雇主真的给的太多了,而且他同时是一位狂热邦布爱好者,手里有很多旧型号的邦布做为收藏品。
其中说不定会有和沃瑞恩匹配的零件,我就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
他推着椅子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去怀表,示意铃靠近一点。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的零件,有点紫色对不对。”
“哦~还真是。”
“因为侵蚀后的机械表主体已经成为了以太结晶,我调了个药水,把表扔进泡了很久,才把残余的金属和结晶体之间分解出能拆解的缝隙,可缺失的主体部分我就实在没办法了。
如果用全新的零件替换,雇主拿来修复的意义不就没有了吗?
所以我干脆让芙芙找了图纸,然后照着图纸的尺寸,用以这些太结晶重新打磨成零件,给安了回去!
怎么样?!”在说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白羽的眼睛都是亮的,里面装满了骄傲。
“那么小的零件,用以太结晶自己磨!?这也太厉害了吧!!”铃对白羽天才的做法感到惊叹。
当她目光的从怀表机芯移到白羽脸上时,又被向来稳重老成的白羽身上难得一见的少年朝气所吸引。
“小白,你是不是真的好喜欢维修这份工作啊。”铃歪着头看着白羽,手托着自己下巴,笑眯眯的说道:“平日里你总是淡淡的,衣食住行都很随缘,没见你对什么特别在意过。
可一提到机械,修理什么的,小白就和格莉丝一样,整个人都在发光,感觉好开心。”
“啊,是这样么。”白羽摸着发烫耳尖,过于苍白的脸颊上哪怕是淡薄的红晕也十分明显。
“也还是有不一样地方的吧。
我对研发新科技,升级机械智能之类,其实不太感兴趣。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各种零散的配件,在自己手中被组建成一个整体,然后顺利运行的样子。
齿轮咬合,机械运转,周而复始的节奏,规律,有种令人愉悦安心的秩序感,是纯粹的机械力的运用美学。
所以比起研究高科技电子类产品,我更喜欢修复那些传统又古老的机械,齿轮与轴承契合,能带给我平静的愉悦。”
“其实没太理解,但确实是小白的风格呢~”铃竖起大拇指,对其好学与认真的态度表示赞扬。“不过,秩序么……
可我没记错的话,小白你也喜欢玩炸药吧,那个威力超离谱的液体炸药箭矢。
还有‘爆炸及艺术’这话也是你说过的,对吧?”
“这个我确实喜欢,可爆炸又何尝不是一种‘归零重启’的「秩序」?
有句老话叫做‘不破不立’,有时候为了建立新的,就需要先推翻旧的。
从头开始,可比在旧的基础上修补整改要简单的多。”
一滴冷汗从铃的额头滑落。“小白,你这些形容配上「秩序」二字,听着可有点危险的让人想报警。”
白羽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猫猫很无辜的表情出来,可眼底却有藏不住的顽皮笑意。
白羽这人,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颠覆别人对他的认知。
当有人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白羽锐利高冷的外表下,装着的是柔软温和的内里时,他又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出隐藏起来的,极端危险的刺。
可当触碰到的人感觉害怕的时候,又会发现这种危险好像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他还是那个温柔乖巧,成熟可靠的好孩子。
但又或许……温和与冷漠,理智与疯狂,这些特质都属于这个神秘的少年。
只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真实直白的展露过自己最危险的一面。
“【零】,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白羽深深的凝视了一会她的眼睛,忽然开口说道。
很少被白羽直呼其名的铃有些诧异,下意识觉得对方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此时的白羽依旧在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当完美,却没有任何温度。
「就像现在这样的…危…险……」
“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好好谈谈。所以,请直面我。
【绝·区……”
铃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控制不住发出的呻吟,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旋转。
她从白羽那双本该通透的浅红色眼睛里,看见了更深沉更浓稠的红。
很陌生,但又不是完全陌生。
「你…是…谁?」
这是在意识彻底消失前,铃的脑海中最后浮现的问题。
《小剧场》
【世界意识】:家人们,谁懂啊!?怎么会有人上一秒还和朋友嘻嘻哈哈开玩笑,下一秒就直接动手掀我桌子的啊!?你小子不讲武德!!
白羽:(指着手里改的乱七八糟的剧本)咱俩到底是谁先不讲武德的?!(╬◣д◢)
【世界意识】:(吹口哨~)哎呀,那什么…咱有话可以坐下,慢慢说嘛。年轻人别这么暴躁。
白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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