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缓缓抬起头，伸手摘下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眉眼间流转着几分狡黠与灵动，不是别人，正是大乾皇朝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
她冲着裴昭明吐了吐舌头，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裴兄，好久不见！”
裴昭明的目光在那顶头盔上打了个转，挑眉问道：“你们大乾的新物件？竟能把我都蒙过去。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紫薇闻言，抬手指了指裴昭明方才看戏的那块巨石，莞尔一笑：“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经她一提醒，裴昭明才嗅到空气里飘着的淡淡酒香。
在这充斥着海水腥气的海底溶洞中，那缕清冽的酒气格外分明。
练晓棠与童观见状，双双收了手。
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裴昭明与李紫薇，显然都没料到局势会突然拐到这一步。
海底溶洞里霎时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头顶不时落下的碎石 “簌簌” 作响，在空荡的洞穴中漾开回声。
与此同时，目瞪口呆的行尘从藏身的石缝后跳了出来。
落地时，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已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李紫薇。
“裴……裴叔，这是婶婶？”
？？？
？？？
行尘这句无心之言，像根火星子点燃裴昭明的敏感神经。
他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扬起，“啪” 一声拍在行尘锃光瓦亮的小脑袋上，没好气道：“她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这套标准的否认三连，像盆冷水般浇灭了李紫薇眼中刚燃起的光。
但她只愣了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失落只是错觉。
唯有眼底残留的那一丝幽怨，泄露了真实心绪。
话虽如此，李紫薇看向行尘的目光却满是欣赏。
她伸手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柔声道：“怎么能打孩子呢？人家只是随口一说，何必动真格。”
说着便把行尘拉到身边，替他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
望着少年和尚那张俊朗的笑脸，她意犹未尽地夸道：“真是个口齿伶俐的小和尚，会说话就多说点！”
“……”
裴昭明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用一阵剧烈的咳嗽掩饰尴尬，“咳咳咳——！”
他左右扫视一圈，转瞬便恢复了常态，脸上甚至浮起一抹戏谑的笑。
目光落到掌心掐着的黑影上，调侃道：“本以为放长线能钓条大鱼，没想到你这长虫鱼饵这么不争气，折腾半天也只敢在大周地界流窜！”
裴昭明这趟新州之行，倒真是碰上了不少老熟人。
眼前这道诡异黑影，便是其中之一。
这身影的主人，正是此前在扬州渔村主导 “海神娶亲”、窃取蜃龙尸骸的海蛇——来自妖域俱芦洲湿骨林的蛇婆一族，古杯。
“我说你这长虫，连神魂都没养利索，就敢玩背后偷袭的把戏？”
裴昭明看着无动于衷的古杯也不气恼，单手掐了个法诀，随手便将其甩到石壁上。
黑影撞在石墙上发出闷响，随即被无形的力量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处理完古杯，裴昭明拍了拍手，转头对着练晓棠嬉皮笑脸地打招呼：“美女！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话刚出口，不等练晓棠回应，李紫薇眼中先闪过一丝忌惮。
她快步走到裴昭明身前，目光直视练晓棠：“练司主，事到如今，还要负隅顽抗吗？”
练晓棠却冷冷一笑，目光扫过裴昭明，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负隅顽抗？看来是你给了她足够的底气。登徒子！”
“登徒子？” 行尘依旧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模样，凑到裴昭明耳边小声嘀咕，“裴叔……裴叔，这位也是我婶婶吗？”
“……”
裴昭明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差点没忍住再给这小光头来一下。
李紫薇也觉得身后这原本有些懂事的小和尚有些碍眼了。
不会说话，长着嘴巴纯属多余。
“登徒子，咱们后会有期。” 练晓棠行事倒是干脆，眼见局势不利，她捏碎手中一枚金色玉简。
还是上次在凉州那套脱身手法。
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她与麾下镇山司众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溶洞中，只留下尚未散尽的空间波动，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昭阳，你们不追？” 裴昭明抱臂而立，自始至终没打算出手阻拦。
不光是他，连方才与练晓棠打得难解难分的童观也无动于衷。
老太监走到裴昭明身前，抱拳躬身：“多谢裴公子施救之恩。”
裴昭明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多礼。倒是童公公，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想必武道又精进了不少。”
就在裴昭明与童观寒暄的功夫，李紫薇已转身对身旁的手下吩咐：“机不可失，速记空间波动数据，做好余波复刻。”
见此情景，裴昭明心中已然明了。
只有行尘还上赶着凑过来，好奇地问：“裴叔，这小婶婶在忙活什么？”
裴昭明白了他一眼，嫌弃归嫌弃，还是解释道：“还能干嘛？明摆着是盯上镇山司的空间传送手段了。”
正如裴昭明所说，李紫薇这番操作，显然是想复刻练晓棠的空间传送术。
上回体验这种手段，还是仙岛探秘靠裴昭明送的通神玉。
既然不好从裴昭明这儿谋私，便把主意打到大周头上。
“别告诉我，你们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这点事？” 裴昭明这话，显然是问李紫薇。
李紫薇摇头：“这不过是意外之喜。我们的真正目标，是那处禁地。”
她话锋一顿，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们收到密报，大周疑似与妖族达成了交易。”
“嗯？” 裴昭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话若是传到外头，无异于平地惊雷。
要知道大周向来坐镇对抗妖域的前线，这也是大乾投鼠忌器，不敢违逆人族大义吞并大周的根本原因。
若是这等消息属实，便等于给了大乾最正统、最正义的出兵理由。
也难怪为了证实此事，竟要让大乾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以身犯险。
“李元昊居然舍得让你涉险……”裴昭明凝视着李紫薇那张倾城容颜，语气里满是惊讶。
李紫薇却冁然一笑，眼中爱意积蓄望着他柔声道：“托你的福，我已然摆脱了宿命。所以……”
她话未说完，裴昭明也没追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苦了一旁吃瓜的行尘，脸上那副意犹未尽的纠结模样，活像有满肚子的疑问没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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