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弹药库的拐角，轮椅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响。
叶尼科夫转头向司南介绍：“那就是Nicholas。”司南站定脚步，目光望去，只见尼古拉正坐在轮椅上，三个模样稚嫩，感觉应该是少年新兵正蹲在他轮椅两侧，他耐心地教着新兵如何组装AS Val消音步枪，他的机械义肢在枪身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然而，司南还未及与尼古拉打个照面，便被叶尼科夫的怒吼声震得耳膜发麻：“瓦连京！你想让整个小组因为你的护目镜送命吗？”
原来，正在进行的是一场电磁脉冲模拟训练，特种兵们背着沉重的装备，像蜘蛛般倒挂在缆绳上，那个叫瓦连京的特种兵的夜视仪不慎受到了强电磁的干扰。
“切断电源要按红色按钮。”叶尼科夫不耐烦道。转头却换上和蔼的语气：“这边走，勇敢的小姑娘。”
司南跟随着叶尼科夫穿过结满冰棱的走廊，目光忽然被玻璃幕墙后的场景所吸引，瞬间钉在了原地。
只见一个高达三十米的穹顶训练场内，上百只机械甲虫正在模拟排爆作业。它们用激光复眼仔细地扫描着定时炸弹模型，前肢弹出微型切割器时发出高频振动声，宛如一群蜜蜂掠过耳膜，让人心生敬畏。
司南好奇地凑近玻璃，只见一只机械甲虫正用液态氮冻结雷管，动作精准而迅速。
这时，尼古拉的轮椅碾过防静电地板，缓缓来到她的身旁。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工兵训练系统，去年在叙利亚，排了四百枚IEd。”
司南闻言，微微低头，与尼古拉四目相对。她礼貌地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时，南宫适走过来，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对着尼古拉介绍道：“这是Nancy，我的女朋友。”
尼古拉闻言，伸出右手。司南也礼貌地伸出手，与他轻轻相握：“你好！”两人的手在空中短暂地交触。
南宫适拉回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划了道弧线。司南立刻挺直腰背，看见叶尼科夫捧着天鹅绒礼盒从控制室出来。
"；总统特别颁发的勇气勋章。"；红丝绒衬布上躺着枚双头鹰金章，鹰爪抓着橄榄枝与剑，"；上次奥林匹克体育馆的卫星影像..."；他按下腕表，全息投影立刻在玻璃上展开。
画面里司南拉着条幅从空中走廊滑下来，之后是爆炸时她推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而她被掀飞时，南宫适扑过去的画面被慢放成英雄史诗般的镜头。
南宫适伸手挡住她眼睛，将她揽入怀中，对于叶尼科夫语气不悦："；够了。"；
尼古拉转动轮椅停在南宫适面前，金属义肢发出轻响："；听说你最近在升级卫星系统？"；他摘下战术手套，露出被烧焦的左手。
"；Nicholas。"；南宫适声音突然变冷，"；你的腿..."；
"；最新款机械外骨骼。"；尼古拉笑着敲了敲金属膝盖，"；上个月安装的，YSL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
司南感觉南宫适的手瞬间收紧，然后快速松开，他连忙扶住尼古拉：“你这是何意呢？”
叶尼科夫趁机把勋章塞进司南手里："；明天《真理报》会用豆腐块报道，保证不露脸。"；他眨眨眼，"；但军情局档案室会有你全套视频哦。"；
这时，训练场突然响起警报，红色警示灯把所有人照成血色。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冲进模拟客舱，他们防弹衣上贴着m国航空公司标志。
"；反劫机演练。"；叶尼科夫故意提高音量，"；下周要去阿拉斯加参加联合演习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司南一眼，"；勇敢的小姑娘，去不去看更好玩的？"；
司南莞尔一笑：“好！”，准备着叶尼科夫走。南宫适突然拉住她，叮嘱道："；别太贪玩，一会我来找你。"；
“嗯！”她应了一声，跟随叶尼科夫离开。
南宫适推着尼古拉的轮椅，轮椅碾过积雪的声响突然停在弹药库阴影里。尼古拉弯腰去捡掉落的弹匣时，机械膝盖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南宫适上前半步，黑色皮靴堪堪抵住轮椅脚踏板。
"；你换了叶尼科夫给的义肢。"；他用的是陈述句，手指捏住金属关节处新焊的编号钢印——那是信号旗装备部的标记。
尼古拉把AS Val步枪横在膝头，被电弧灼伤的左手摩挲着消音器："；拜森尤斯的医疗舱太舒服，适合养老。"；他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血沫溅在雪地上，像凋零的罂粟花瓣。
南宫适连忙帮他顺背。
"；别像个老妈子。"；尼古拉挡开南宫适的手，手掌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当年把你推开时，我就说过..."；他残缺的右腿在毛毯下抽搐，"；信号旗的狼，宁可死在..."；
"；死在战场上？"；南宫适突然掀开毛毯，暴露出义肢连接处溃烂的皮肤，"；所以你让叶尼科夫给你装军用级神经接驳器？这玩意儿会烧毁你的脊髓！"；
三十米外，司南正跟着叶尼科夫穿过激光阵列。她回头望时，看见南宫适单膝跪在轮椅前，掌心托着尼古拉咳血的左手，像捧着易碎的冰雕。
"；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新装备。"；尼古拉突然笑起来，被血染红的牙齿在雪光中森然可怖，"；上个月叙利亚行动，信号旗又折了六个。"；
南宫适的瞳孔猛地收缩，但也就一闪而过。他换个话题："；拜森尤斯新研发的干细胞药剂..."；。
尼古拉却转动轮椅，像碾碎希望的光芒："；看看你家的小姑娘。"；他望向正在学习拆解机械甲虫的司南，"；她拆炸弹的手法，很像刚入营时的你。"；
突然，模拟客舱里爆发出欢呼，年轻特种兵们扛着"；劫机犯"；模型鱼贯而出。有个红头发的新兵对着司南吹口哨，下一秒就被南宫适的眼神钉在原地。
"；当年你教我，战士最好的归宿是战场。"；尼古拉操控轮椅转向武器库，机械关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现在轮到我教这些崽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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