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帝君。”
我将令牌握紧，转身看向冥河尽头那片阴云。
“三日后，我们罗浮山见。”
说罢，我转身朝着联军大营走去。
彼岸花的红在身后铺成一片，不再像凝固的血，反倒像燃烧的火，映着我脚下的路。
体内，哪吒残魂不知何时醒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小子，这下有硬仗打了。不过也好，擒了黄飞豹，小爷正好收回最后一片残魂。”
我没接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些。
平叛，擒贼，见大帝，聚魂魄。
这条路难如登天，可只要想到爷爷那句“我护的是彭玉乾的亲孙子”，想到道爷临终前那声“天地间自有正气”，便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冥河的风再次吹过，这一次，带着出征的鼓点声，远远传来。
我的专属大帐内，阴气凝结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着帐壁上悬着的地形图。
这三天，我一边运转阴气修复灵体伤势，一边听着手下阴兵不断传来的战报。
黄飞豹带伤退走后，支援油江口的两界叛军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尤其是我一人一剑屠戮了十几万罗刹鬼兵的消息传开，让那些本就军心不稳的叛军更是吓破了胆。
黄飞虎率领的地府十殿联军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便将油江口这块战略要地彻底拿下。
只是可惜了围堵黄飞豹的计划彻底失败，由于第六殿阎君卞城王毕元宾竟临阵叛逃，他偷偷给黄飞豹报了信，最终还是让他带着残余叛军顺利退回了罗刹界。
消息传来时，连黄飞虎都在帅帐里砸了茶杯。
第三日傍晚，传令兵终于送来黄飞虎的调令。
我披上黑色的阎君战甲赶往帅帐，只见十殿阎君的位次已重新排定，只是原本属于毕元宾的位置上，换了一身玄甲的陈霸先。
黄飞虎站在地形图前，手中錾金提芦杵重重一顿。
“大家既然都到了，本帝君现在宣布军令。如今油江口已在我地府联军之手，接下来我决定分兵两路。”
他指向地图西侧的修罗界疆域，命令道：
“陈霸先听令！由你暂领第六殿阎君之职，率第七殿泰山王董和、第八殿都市王黄中庸、第九殿平等王陆游及部下阴兵，清剿修罗界残余叛军，务必斩草除根！”
“末将领命！”
“属下遵命！”
陈霸先与另外三位阎君同时出列，抱拳领命。
黄飞虎的目光转向我，语气沉了几分。
“转轮王听令！命你率第一殿秦广王蒋子文、楚江王厉温、宋帝王余愍、五官王吕岱、阎罗王包拯，及肃英宫全体阴兵和归墟之渊旧部，直扑罗刹界，务必将黄飞豹及其残部一网打尽！”
他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罗刹界与冥界接壤，是黄飞豹最后的屏障。拿下那里，叛军便再无立足之地。”
我上前一步，接过调令。
“请帝君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好。”
黄飞虎颔首，“本帝君坐镇油江口，为你们筹措军械，调度援军，让你们无后顾之忧。记住，稳扎稳打，切勿轻敌！黄飞豹可是诡计多端。”
众阎君齐声应是，帐内甲叶碰撞声此起彼伏，透着一股箭在弦上的肃杀。
我攥紧手中的调令，指尖触到冰凉的纸页，心中却燃着一团火。
罗刹界，黄飞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出了帅帐，夜风带着冥河的水汽扑面而来。
第一殿阎君秦广王蒋子文走在我身侧，捋着长须道。
“黄飞豹退守罗刹界，必是想凭借界域屏障负隅顽抗。转轮王，你可有对策？”
我望着远处集结的阴兵队列，声音平静却带着锋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敢战，我便陪他战斗到底；他若想藏，我就拆了他的罗刹界，也会把他揪出来。”
身后，阎罗王包拯的声音传来，带着铁面无私的刚正。
“转轮王放心，我等必会全力相助。”
我回头一笑，看着这几位曾对我颇有微词的阎君，此刻眼中却满是同仇敌忾。
“如此，便有劳诸位了。”
夜色渐深，油江口的军营里燃起了连片的绿色火把，映着阴兵们整装待发的身影。
明日黑日一出，两路大军便要分道扬镳，朝着最终的战场开拔。
而我知道，这一路，不仅是为了平叛，更是为了爷爷与道爷，为了那句“力挽狂澜”的承诺。
罗刹界的阴云，很快就要被撕开了。
翌日清晨，油江口大营外旌旗猎猎，两路大军已整装待发。
陈霸先一身银甲，大步走到我面前，神色凝重地抱拳道：
“陛下，末将有一事斗胆进言。”
我看着他身后那四殿阴兵的队列，虽不如前军精锐，却个个精神饱满，显然是未经大战损耗的完整军团。
“有话就说！”
陈霸先声音低沉。
“末将所领四殿兵马，虽战力稍逊，却皆是生力军；且修罗界如今群龙无首，叛军一盘散沙，清剿起来相对容易。”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我麾下的五殿阴兵，意思不言而喻。
如今秦广王的部众几乎拼光，楚江王与阎罗王的队伍也带着明显的战损痕迹，旗帜上还沾着未褪的黑血。
“您虽统领五殿，实则能动用的，只有宋帝王、五官王的完整兵力，以及归墟之渊的旧部。
“您是归墟之主，弟兄们还盼着您重掌归墟，万万不能有闪失。”
陈霸先深吸一口气，语气恳切：
“末将愿与您换路，由末将领兵出征罗刹界，您去修罗界坐镇。待诸事顺遂，您再与我们合兵一处，共诛黄飞豹不迟。”
我闻言，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了。”
目光扫过身后那些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脊梁的阴兵，我声音斩钉截铁。
“两界叛军主力虽大部分在罗刹界，可我爷爷与归真道爷的仇，必须由我亲手了结。黄飞豹在哪，我便要在哪。”
我看向陈霸先，眼中带着一丝托付的意味。
“陈霸先，我知道你胆略过人，若是我当真不幸折在罗刹界，归墟之王的位置，便由你接任。
“那时，我会传令许存与金波，让他们全力协助你。只是真到那个地步，你可别舍不得地府六殿阎君的位子才是。”
“末将不敢！”
陈霸先猛地单膝跪地，银甲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仰头望着我，眼中满是赤诚。
“在末将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位主子，便是您归墟之王！末将这就领兵去修罗界，荡平叛军，为您扫清后路，静候您凯旋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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