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是知道了！”姑爷尴尬的看了看一起来的四个人，几人一起点起头来。
他们几人知道了牛家村有好烧的焦炭，就一起搭伙过来买碳。
牛根强的女儿从娘家拖了炭回去，在串门的时候又喜欢炫耀，李家村在马尾寨那么多亲戚，过年也有走动，牛家村如何舒服的传言，不可能不被马尾寨的人知道。
硕爷和强爷的眉头顿时收紧，心里一阵不舒服。
被马尾寨的人知道了，要是平时倒是求之不得。
可现在这个状况，他们要是老老实实过来买还好一点，就怕到时候供不应求，甚至万一不肯掏钱，那就真是怪他们家招来的恶客了！
方夏听这么久，也问了起来：“他们拆屋的时候又是怎么说的呢？”
姑爷愤怒起来，咬牙说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人都要冻死了留着房子干嘛？还不如烧了多活几天！可这房子又不是他们的。”
方夏皱起眉头，心想这事情恐怕不好解决。这些人明显是来找茬儿的，而且还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再想办法应对。
于是他问道：“那他们要继续这样对付你们村，你们打算怎么办？”
姑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能怎么办？只能跟他们讲道理呗。可是他们根本不听啊，还动手打人。”
他补充道：“他们还说，如果我们不给他们继续提供柴火，就要把我们全家都赶出村子。”
果然是土匪习气！
强爷愤怒的一拍桌子：“果然还是一群土匪，当年怎么就没被全部杀光啊！”
他已经七十多了，自然听老一辈说过马尾寨是土匪窝时候的传说。
硕爷却是一下子抓住了关键，问道：“那你们拖了焦炭回去，就不怕他们来抢？”
一个壮硕的汉子愤愤出声道：“他们敢！我们可不是那一家人，我们几个家里加起来上十个兄弟，共同进退，他们敢来抢，那就要问问我们的刀同不同意！”
其余几个也满脸愤愤不平之色，一起点头。
方夏心中却是冷笑，已经拆了一家屋子了，人的底线一旦打开，又尝到了甜头，哪里有轻易收手的？李家村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看了看硕爷，硕爷凝重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姑爷，要么你家干脆过来躲躲呗，咱们家正好还空出两个厢房，你们挤挤还是能住下的。反正你们家是石头房子，想来马尾寨的也不会打主意。”
强爷本是不好开口，见大哥主动提出了，闻言连忙点头。
姑爷却是条硬气汉子，感激的看了一眼硕爷道：“谢谢大伯了，我跟这几个都是好兄弟，是要共同进退的，现在正月已经快过完了，等熬到开春，多打些柴就好了。”
说着说着，声调却越来越低。
这话他自己都有点不信啊！
五溪虽说是南方，但就算今天马上升温到零度以上，山上本来就比平原气温低，两尺多厚的雪也不可能说化就化，十天半个月还是不好打柴，不然也用不着冰天雪地跋涉好几里地来买碳了。
强爷听了，摇摇头又点点头道：“那随你吧，反正这边房子给你留着，要实在难熬，可以先让小曼带孩子过来住阵子，也好减轻一点你的压力。”
他又看了一眼硕爷和方夏道：“孩子也有十四岁了吧？咱们村正好缺人手，过来还可以帮你赚点钱补贴家用。”
姑爷连连点头道谢：“嗯嗯，谢谢爸，大的16，已经到镇上去上工了，小的虚岁14，早就能帮家里干活了。”
……
谢绝了午饭，几人在硕爷家吃了点酸菜猪肉饺子，匆匆拖着一千多斤焦炭回去了。
虽只有五六里地，这大雪封路，拖到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方夏和硕爷也反复提醒他们，牛家村的事情和变化回去千万不要说出去，情况不对就赶快过来。
还不放心，强爷又送了女婿一葫芦五斤高粱酒，这还是方夏送他的。
又再三提醒他们只能路上暖暖身子，不能多喝。
五溪人喝惯了三四十度的米酒，要猛然喝多了这将近60度的高粱酒，说不定倒在半路，那就坏菜了！
……
几人在城墙上，目送五人兴高采烈的拖着雪橇远去了。
晴空下，寒风却是偷偷大了起来，吹在身上跟刀子一样。
和方夏对视一眼，硕爷忧心忡忡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坚定。
方夏都说对了，既然有如此神人，那就好好跟随就是！
……
炼焦场的小房子里，方夏、牛蛋父子、硕爷、舅爷爷和老刘头都在，还邀请了国爷爷和武铁匠。
情况恶化得以证实，方夏觉得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外面寒风呼号，屋子里温暖如春。
一个大大的吊锅煮着酸菜炖腊猪蹄和肥肠，边上还有凉拌腊猪脸、花生米和辣椒萝卜。
一边吃喝着，硕爷讲起今天的事情来。
讲完情况，他继续总结道：“总而言之，夏伢子的预判全是对的，那我们就还要继续加强力量了。”
“搞得好，马尾寨继续抢李家村，李家村就会有人逃难过来，搞得不好，马尾寨的人就直接杀过来了！不要想着他们会老老实实来买的，连李家村都能开始下手了，说明他们已经旧病复发了！”
等硕爷说完，大家齐齐看着方夏，已然是把方夏这个半大小子当成了主心骨。
方夏先敬了一圈酒，开始说了起来。
“既然李家村和马尾寨是这种情况，边上其他几个村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几个老人是最了解的，点头表示同意。
“那咱们村，不是被别人看成避难所，就是看成肥肉了。
所以，我们不能光想着一个马尾寨。现在我们是做好防御的准备了，那要是别的村的人逃难过来，我们管不管？跟马尾寨的一样挡在村外？然后看着他们冷死饿死？”
舅爷爷接话道：“根硕和夏伢子的确是做了不少准备，就算再冻上两三个月，我们村的粮食和碳都足够用了，但要是跑过来几百人，那就不晓得能撑好久。”
方夏问道：“咱们村里人一般存多久的粮呢？”
舅爷爷道：“以前一般是存上要吃到六七月份的，去年镇上乱加税，估计大多数家里只有到三四月的粮，大家等着开春多种点瓜菜换粮食呢，等到镇上的路通了就好了。”
方夏却摇摇头道：“其实对我们来说，到镇上的路本来就是通的。”
硕爷点了点头：“是的，我的车是过不去，但如果霸点蛮，牛拉雪橇过去还是没问题的，焦炭和存的木炭可以去换粮食。”
方夏却呵呵一笑道：“其实，我就怕是钱镇才是我们最大的麻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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