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这件事咱们就先不提。”
说着，许童非常自然地走到了鸭先生对面的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
鸭先生看着许童面对自己这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的样子，也着实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在空间支配者大人的眼中，许童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这个人的存在。
比起被空间支配者惩罚，它更怕从此之后空间支配者对自己失望。
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规避的事情。
“话说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许童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也不含糊，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你不应该守在空间支配者身边吗？作为神官，你到处乱跑是几个意思？”
鸭先生那张肥嘟嘟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悦，但是却不敢发作，“空间支配者大人最近很忙，祂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也无权知晓。”
古神很忙？
要知道，古神即便是放眼整个渊中世界，也是相当顶尖的存在，外神代行者再厉害，也只能达到和古神相同的级别。
如果只是白夏、鸭先生这种神官忙起来，许童还能够理解，觉得事情不是很大。
但现在就连古神都忙了起来，不知行踪，那问题就很大了。
“会不会和之后的国赛副本有什么关系？”
许童沉吟一瞬，在这个话题上扯开了，“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鸭先生也没瞒着许童，主动开口道：“为了保持一个濒临破碎的平衡而已。”
“什么意思？”
鸭先生说道：“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联络到了空间支配者大人那边。”
许童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人这么猛。
第一次抵达古堡的时候，即便是裴温雨，站在空间支配者的面前，也是瞬间死亡，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做到在古神面前泰然自若。
没想到还有人干出了这么鲁莽的事情。
“这个人，他死了吗？”
鸭先生点头，“当然，正常人可承受不住那么海量的信息，死亡已经算是一种比较轻松的解脱了。
“但是他在临死之前，还是将一部分信息传达了过来，包括他们目前的处境，以及渴望得到希望的决心。”
听着鸭先生的话，许童来了几分兴趣。
自己毕竟是人类中的异类，而且还很凑巧地将空间支配者从时间牢狱之中救了出来。
如果自己没有做到这些的话，也很难说明古神那边对待自己的态度会怎么样的。
而眼下，就是一个知道古神对待人类态度的机会。
“所以，你们做出的判断是什么？”
鸭先生冷笑一声，“当然是不管了，这是低等世界里这些生灵自己的事情，符合历史的正常进程。
“如果说每一个世界的生灵都濒临毁灭，需要得到救助，那你们世界的恐龙怎么还会灭亡？”
这一番话倒是不无道理，许童也能够理解到其中的意思。
但，情况发生了变化。
鸭先生还是出现在了这里，意味着空间支配者改变了主意。
“那你为什么还是出现在这里了？”
鸭先生从桌面上，用自己的两只鳍抱起了叉子，将一块被切好的水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因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历史的进程，这个世界的人类终将覆灭，那也就算了，但是这里的时间波动并不对劲，这意味着有某个人、或者某个存在的出现，扰乱了正常的历史进程。
“不过这是否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了，因为能够确认这一点的时间支配者，已经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冒名勇者给杀死了。”
许童：“你看我干什么？”
鸭先生懒得理他，继续说道：“总之，我在这里，就是为了搞清楚，当前的情况是否符合历史的进程，如果不符合，我就会出手干预，反之则作壁上观。”
听明白了鸭先生的意思，许童微颔首，并没有提出异议。
“那你现在搞清楚情况了吗？”
“差不多，反正这里一定有一股力量在干扰着我，能够建立起这座城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有预感，推动着魔族进攻的家伙，实力不是我能够对付的。”
古神神官的实力，许童是见过的，当初在罪恶之城中，那个处刑人就是神官之一，对当时的许童来说，是不用血肉骰子这张底牌就完全没有办法对付的存在。
而现在，同一层级的鸭先生却说出这种话，足以说明魔族势力的强大。
“正因如此，我才宣布了勇者的存在，”鸭先生说道，“勇者大战魔王的剧本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面对魔族，还是太乏力了，派出去的勇者不到十二个小时就被团灭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到这里，许童似乎捕捉到了一个漏洞。
“你是说，勇者的存在，是你宣布的？”
鸭先生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许童道：“如果是你宣布的勇者，那就代表所有人类都承认这位勇者的存在。
“而勇者离开净土之城后，马上就被魔族杀死了，这个消息肯定是让整个魔族都知道了。
“那为什么，我出现在副本中后，那些魔族却怀疑我是勇者？”
被人类承认的勇者离开城市被魔族杀死了，但许童出现后，却被魔族认为是勇者。
也就说明……
“魔族认可的勇者，和我认可的勇者，不是一个人吗？”
鸭先生沉声说出了这个猜想。
许童点着头，“在魔族那边，应该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祭祀，告知了魔族勇者的存在，而这两个勇者，不是同一个人。”
鸭先生沉默了一瞬，“看来这件事比我一开始想的还要复杂，魔族那边的祭祀，应该就是推动魔族进攻的罪魁祸首。”
注意到鸭先生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许童眯着眼睛，“你不会想让我去把那个魔族祭祀给干掉吧？这不该是你的工作吗？”
“我能修建这座城墙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既然魔族认为你是勇者，那我也认可你是勇者，身为勇者，不就应该打败魔王，拯救世界吗？”
许童：“我只是一个假冒勇者，不要瞎说！”
鸭先生冷笑一声，“真的能变成假的，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只是看有没有人相信罢了，要是我现在承认你就是勇者，你看外面那帮人信不信你。
“对于外面那帮人类来说，勇者就是一切的希望，勇者死了，人类的希望就断绝了，他们现在都是溺水的人，看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会去抓，根本不管那是不是真的。
“因此，就算你不是勇者，他们也会相信你是勇者，因为你是他们的希望！”
听着鸭先生的话，许童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头大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率领人类击败魔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主要是许童想起了全民副本的时候。
当时的他也是背负着所有玩家，所有人类的希望，去挑战了时间支配者。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的情况大差不差，只不过是全民副本时，许童一旦挑战失败，那他也会死。
而这个副本，他失败了也不会死，甚至死去的那些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都只是这个副本，这个世界的人而已。
沉没成本为零。
试一试也无妨。
但，许童肯定不会给自己白干活的。
他抬起视线，看着鸭先生，“我可以试试，但我有个条件。”
鸭先生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觉得你能和我谈条件？”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许童给出了冷静的分析，像是那张巨大的网，开始将鸭先生笼罩进去，透不了一点气，“你自己对于这些人类并不在乎，你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空间支配者的命令，一旦失败了，空间支配者会对你失望，这是你绝对不想看见的事情。
“否则你也不会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因为你只有成功这一条路可以选，你也是溺水的人，我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不想抓也必须得抓。”
鸭先生的表情一沉。
许童这家伙的脑子转的比它想的还要快，这么快就抓住了自己的漏洞，甚至还用自己的话术来攻击自己。
空间支配者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你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许童没有任何犹豫，“之后找个机会，让我和白夏见一面，我要问她和物质支配者相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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