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贴了隐身符的玄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些冷意的爪子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将宋知了冻了个激灵。
“这个场景在这里很常见。”它淡淡道。
宋知了怔然，然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玄武。
黑豆般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前的事物似乎激不起一点幽潭里的波澜。
“你...”
宋知了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嘴唇微抿。
玄武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我就是这样。”
玄武的语气认真起来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与神秘。它的语调缓慢而沉稳，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千年的沉淀。
“人性本恶，人性本善我不作争论，但是这上千年我见过太多的恶。”
“因为一己私欲葬送了一座城，背信弃义，将他人推入火坑这些都不计其数。”
“面前这种也不在少数。”
它的视线看向实验台周围的人，说出的话残忍而又现实：“只是很多没有浮出水面而已。”
偌大的冰山只是露出一角就足以将世人震惊，而玄武早就不知道见过多少的冰山。
直到最后一句话玄武的话语都还算得上温和，就好像在教导一个迷茫的学生。
玄武的话近在耳边，也直直地落入了宋知了的心里。
但是她没有回话。
她只是紧紧地盯着实验台上的人。
实验台的冷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一号的身体，让她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胸口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压迫抗争。
当实验人员靠近时，瘦弱的身体本能地绷紧，喉咙里发出几声沙哑的、几乎听不清的呜咽。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指紧紧攥住实验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淡绿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
那是被挤在人群之外，宋知了依然能感受到的痛苦。
直到看到女生的呼吸明显变得越来越急促，痛苦的神色也将苍白的脸吞没时，她这才感觉到有些违和。
为什么不叫？
这么大的痛苦，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预感到什么，宋知了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玄武想要求证。
“她是哑巴。”玄武肯定了她的猜想。
“但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声带损坏。”
“治不好吗？”宋知了问。
玄武摇摇头：“是她不想治。”
金属镣铐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在实验室内响起，玄武的语速却从未被打乱。
“这里的小孩都是生命之神的眷属。”
被生命之神眷顾的人类，治愈能力总会比普通人强一点。
起初玄武刚到这里的时候，实验对象里还有几个其他异能的小孩。
但是随着他们的陆续死亡，实验室再引进来的都是生命之神的眷属。
上级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有治愈能力的不容易死，可以多实验几次。
“异能等级有高低之分，你知道的吧？”玄武问。
宋知了点了点头。
“一号的具体等级没有测试过，但是低不了。”
黑豆般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语气却已经先一步落了下来——
“近乎死不了。”
玄武的话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却是它对一号最好的认知。
因为一号的自我愈合能力非常恐怖。
前一天的伤无论多大，第二天都能恢复如初。
“所以她的实验次数是这里最多的。”
每一次实验对实验对象来说都是九死一生，所以一个试剂打下去，如果侥幸存活，下一次打入试剂的时间也是一周以后。
但是一号却不一样。
实验室如果一周打下去了五十针，那二十五针都是打入了一号的体内。
“她的嗓子是怎么坏的？”宋知了沉默了一下问。
玄武：“喊坏的。”
“那些试剂都太痛苦了。”
它隐约听说过那些试剂都是针对精神力的。
精神力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一点震荡都可以带来巨大的痛苦，更不要说人为干预。
一号的声音在它来之前就已经发不出来了，玄武知道这件事是在某一次实验的时候。
那时候一号已经在实验台上昏迷，旁边的实验人员正在检查她的身体数据。
“真是奇怪了，别的伤都能好，怎么嗓子到现在都恢复不了。”
想到她刚刚发出来的沙哑声音，穿着实验服的人嫌弃地皱了皱眉。
“鬼知道。”另外一个人说：“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不耽误我们实验就行。”
拿着数据的人视线落在实验台上，嘴角勾了勾——
“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真是天生就为实验服务的啊。”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淘到的这么个宝贝。”
回到现在，实验台上，女生脑袋一歪已经昏迷了过去。
周围的实验人员将一旁的机器推了过来，将设备接到了她的身上。
精神力的波动瞬间就被投射到了屏幕上。
“不行。”观察片刻后，为首的实验人员暴躁地说：“状态还是不稳定。”
曲线的波动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这要是放到普通人的身上早就造成了精神力暴动，现在应该已经猝死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屏幕上的曲线就好像被什么压了下来，逐渐落于平缓。
“艹。”那人爆了声粗口，说：“要是人人都有她的体质就好了。”
那他们的实验早就成功了。
实验再次失败，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听到他的这句话也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把这个的用量再调低点。”他点了点光屏上的一个数据。
旁边的人低头应好。
宋知了眯着眼凑了上去，迅速地扫了眼光屏上的内容。
各种看不懂的化学式子和专业名词堆杂在一起，直让她看得头晕。
但是...却莫名地有些眼熟。
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字还是看得懂的。
宋知了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回想了下齐元平当初给他们的资料以及温鹤屿在实验室里发现的文件。
面前的这些...怎么那么像改良版呢。
不少熟悉的用量在这上面都可以看到，只不过都有些细微的调整。
和温鹤屿发现的那份文件相比，面前的，几乎是按照禁药的配比基础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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