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妗找了一把椅子在院子里坐下。
浅浅笑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儿王贤，怎么，你也看上他了？”
老头的眼里恍若有一丝幽冥火焰在燃烧，吓了王贤一跳。
四下看了一眼，觉得这地方冷飕飕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心里暗自纳闷，在这种偏僻的小巷，一个没有招牌的小店，会有生意吗？
心道这看起来跟老鬼一样的老头，就跟眼前这桂树一样，不知活了多少年，看起来就跟僵尸一样。
哪里能跟师尊比，说起话来宛如空谷回音。
听了杨婉妗这话，老头不由得淡淡笑道：“一个聚气境的小子，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难得你来见我，说吧，找我何事？”
王贤想了想，老头不对劲啊？
这是摆明了跟师尊要好处？还是说，师尊曾经欠了这老头很多钱？
眼珠子转了转，估计灵石对老头也不好使。
小手一晃，一块黑蛇的肉出现在手中，这是他最后一块。
杨婉妗眼前一亮，还没等她看仔细，老头便一把夺了过去。
拎着一大风干的黑蛇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嘿嘿一笑：“这家伙好不容易修行了千年，却被你小子杀了！”
老人眼眸中闪着绿光，恍若鬼眼，看在王贤眼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哪里是小店，简直就是鬼窝嘛！
王贤笑道：“这家伙想在吞噬我跟另外一个朋友，我只好杀了它......”
“哦，原来是自作孽。”
老头慢吞吞地回道，看着杨婉妗幽幽说道：“一会让这小子煮肉，我们喝一杯......说吧，你想要什么？”
“帮我这徒儿铸一把神剑！”杨婉妗淡淡说道。
“铸剑？你疯了！”
老头将肉干放在桌上，慢吞吞地问道：“你拿什么来换？”
“其实，并不需要你花上一年铸一把新剑。”
杨婉妗望着头上的桂树，心想我难得来一回，你也不开花，真是小气。
看着老头如鬼火一般的眼神，笑了笑：“只是让你将两把神剑，合二为一，我保证，你只要看一眼，不用我给你什么好处......”
卧槽！
两把神剑，合二为一？
老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师徒两人，眼珠子转了又转。
一拍大腿：“拿剑来看看！”
杨婉妗点了点头，跟王贤招了招手：“过来。”
王贤闻言，乖乖走到师尊的跟前，小手晃动之间，一把古意盎然的金剑出现在老人面前。
老头一把接了过去，看着剑柄上的两字惊呼道：“神剑天荒，卧槽，果然是一把神剑！”
“唉，只是岁月悠悠，便是神剑在重创之下，也不复当年的神采了。”
杨婉妗淡淡一笑：“正因如此，我才来找你。”
说完捏着王贤的小手，轻声说道：“盘龙出来，我给你找了一个新的伙伴！”
“铮......”一声剑鸣！
就在老头目瞪口呆之下，王贤的神海骤然响起一声剑鸣。
跟着老头面前金光闪耀，眼前的少年恍若变成了一个把剑，一个金光闪烁的金人。
少顷，金光变淡，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带着灵气逼人的剑鞘，出现在王贤的手里。
杨婉妗拿起来，轻轻地抚摸着盘龙神剑。
就像是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脸庞，有一抹浓浓不舍的情绪。
老头一声惊呼，伸手将盘龙神剑夺了过去。
一手拿着一把神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看着，看着，呆住了。
过了半晌，直到王贤身上的金光消失，一身剑气敛去。
老头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可惜了啊，太可惜了......”
杨婉妗跟着叹道：“难不成，你还能让两把神剑恢复往日的神光？”
“不能。”
老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荒盘龙只剩下最后一丝神性，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重铸之后，不再是天荒，也不再是盘龙。”
王贤听着，听着呆住了。
果然，盘龙待在自己的神海之中不肯出来。
原来是神性将逝啊......难怪，师尊要来找老头，将两剑合二为一。
面对如此神剑，只怕是梧桐书院的张铁匠，怕也无能为力啊？
杨婉妗幽幽一叹：“若非我这徒儿修为太差，需要一把神剑保命，我也舍不得将两把神剑合二为一了。”
“那确实。”
老头嘿嘿笑道：“就这样一个渣渣，如何能在这诸天行走？”
话未说完，却将话锋一转。
看着杨婉妗笑道：“我也不瞒你，天荒为阴寒之物，需要的神火我有......可是盘龙却是至阳之剑，需要至阳的神火......”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老头也不想磨去盘龙的神性。
杨婉妗闻言，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嘻嘻笑道：“我知道你没那道神火，所以把我这徒儿叫来了，你再看，看仔细一点。”
说完，又跟王贤笑道：“给老头看看你的火。”
老头一哆嗦，喝道：“火来！”
王贤嘿嘿一笑，小手一翻，一朵火苗骤然在手心上跳跃不停。
还没等老人看仔细，“嗖！”的一声，又被王贤收了回去。
卧槽！
老头胡须一抖，哈哈大笑道：“原来这家伙还是一条渣的不能再渣的神龙，你大爷啊，这难道是天意？”
老头一边笑，笑得一滴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气得他一边捏着衣袖擦拭眼泪，一边嚷嚷道：“小子，一块肉不够！”
“哦！”
王贤想了想，小手一晃，桌上又多了三个夜光杯，一瓮来自龟城的美酒。
老头也不客气，放下神剑，抱起酒瓮拍开，缓缓往杯中倒了两杯美酒。
看着如鲜血一样的葡萄酒，老头再次被震惊住了。
轻轻地放下酒瓮，端起面前的夜光杯，放在唇前轻轻地嗅了嗅，脸上如花儿绽放一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嘿嘿笑道：“也只有这样的酒杯，千年妖兽的灵肉，才配得上这样的美酒啊！”
王贤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
杨婉妗端起面前的夜光杯，轻轻地晃了晃，看着宝石一般的光泽，忍不住浅浅尝了一口。
却瞬间呆住了。
少顷，看着老头说道：“便是这一杯酒，便是让你铸上十把灵剑，也不冤了！”
“放屁！”
老头不信，当即喝了一小口......
只是一口下喉，却刹那间跟杨婉妗一样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这一杯酒喝下去，不止千年的生机，当真值了。”
想想不对，看着王贤问道：“小子，你打哪来的？这酒，为何老头从来没见过？”
不等王贤回话，杨婉妗笑道：“我这徒儿如今还在下界呢，你不要吓坏了他......”
“此酒产自大漠深处，酿酒的葡萄昼夜温差极大，才有如此美味......”
王贤笑道：“只是这一杯美酒的生机却不足以让师尊惊艳，其中我添加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花之叶......”
“神花？哪来的神花？”
“不能说。”
“屁话，对老头来说，有什么不能说？”
“我说，不能说，因为我答应了某人不能说出去。”
“谁？”
“十殿阎王。”
卧槽！
老头一听，再次惊得说不出话来。
端着夜光杯又喝了一口，跟着哈哈大笑道：“我说丫头，你去哪找来这样一个，让阎王都喜欢的渣渣，下回给老头也捡一个回来。”
王贤一番话，吓了老头一跳，也吓得杨婉妗心惊。
王贤黄泉一行，却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王贤一番话，她也恍然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
若说天上地下，能让老鬼称赞，一杯美酒不止千年生机的神花，除了黄泉路上的神花，诸天之间，还真的找不出来几朵。
想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浅浅笑道：“如此机缘，当能让你安心将这两把神剑合二为一吧？”
“有了这瓮酒，没问题。”
杨婉妗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立刻开始吧，正好我这徒儿学会了生火，可以给你打下手。”
老头眼睛一瞪，看着王贤问道：“小子，你也会铸剑？”
王贤摇摇头：“不会，我只是跟铁匠学会了铸箭而已。”
“给我看看你的箭。”
“好啊！”
王贤小手一晃，一枝幽黑透着阴寒之意的铁箭出现在手中。
老头伸手接了过去，放在阳光下看了又看，看着，看着，啧啧惊叫起来：“卧槽，这哪来的阴寒之意？”
“这个啊？”
王贤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曾被一个老妖婆斩了一剑，在我身体种下阴寒之毒，她想着等我长大之后再夺舍......”
“此毒连着几个师尊也没办法驱除，后来还是我跟铁匠打铁铸箭，将身体里的寒毒，逼到了这铁箭之上......”
杨婉妗闻言大怒：“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阴狠的女人？”
王贤叹了一口气：“她来昆仑寻找神剑无果，又打不过我的师父，便将一腔怨气，撒在弟子的身上。”
老头闻言长叹。
忍不住嚷嚷道：“好箭，好毒，好功夫！”
“便是这箭上的两首符文，只怕天街上的家伙，也没几个能扛下来吧？”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神龙之火，今日先将两剑化为一剑，明日我再细细琢磨！”
王贤闻言大喜：“多谢前辈！”
老头笑道：“若不是你这修为太渣，我都要以你是万年老妖所化。”
说完将师徒两人带到一侧的厢房之中，入眼处，跟书院铁匠铺里并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四下冷冷清清，显然老人不知多少年没有生火开炉了。
杨婉妗想了想说道：“我这徒儿的时间不多。”
老头将两把神剑轻轻拔出，放在铸剑台上，想了想说道：“只是融合，要不要太久的功夫。”
杨婉妗点了点头。
老头挽起袖子，将衣角撸起来塞进了腰间，一声大喝：“小子，来让我看看你的神龙之火。”
说完，一团黑色的火焰自老人的掌心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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