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英突然在霍焱身旁停下，将手伸进衣兜中
三名保镖也跟着停下，不约而同探手向腰间，看向霍焱，戒备而蓄势待发。
霍焱佝着背，收敛眼神，惊疑不解地望向华子英，十足十像个孱弱胆怯的环卫工，肥大宽松的工服遮住了他已经绷紧的肌肉。
华子英的手从衣兜里掏了出来，拿着一张纸巾，搓了搓鼻子。
三名保镖松了口气，也各自放开手。
霍焱忙将挂在肩膀上的小垃圾筐递了过去，哑着嗓子道：“谢谢。”
华子英将纸巾扔进垃圾筐中：“不客气，师傅辛苦了。”
他的声音柔美悦耳，态度温文有礼，如果不是霍焱早知道他的底细，恐怕还真会把他当成是个和善老太太。
霍焱没再作声，默默点了点头，蹲下身子继续清扫地面。
华子英转身离去，在前方路口左转，沿着原路向“兰心洗衣店”的方向回去了。
霍焱没有再跟，等着华子英走远，看看四下无人，放下扫帚和垃圾筐，拧身就向那间民居走去。
霍焱抬手敲门，“三长两短又一长一短”，和刚刚华子英的敲门方式一模一样。
门旋即开了，屋里的那个大胡子男人探头出来，他本以为是华子英去而复返，却见是个陌生人，顿时脸色一变。
“你谁啊？”
霍焱默不作声，沉肩撞开大胡子，径直进了屋，回手关好铁门。
“哎哎哎，你干什么？”大胡子莫名其妙，厉声喝问。
霍焱不理会，四下打量。
客厅平平无奇，但空气中隐隐有一股子消毒水和药品的气味，仿似身处医院药房附近。
过道尽头处的一间卧室，反常地装着厚重密码锁铁门。
霍焱快步走了过去。
大胡子忍无可忍，伸手就去拉扯霍焱，嘴里骂骂咧咧。
“喂，你特么到底谁呀？有病啊……哎呦，哎呦……”
话没说完，大胡子突然惨叫起来。
霍焱眼疾手快地掰住了大胡子的中指，直接把他拖到那扇密码门前，将指纹按了上去。
“叮咚”一声，门开，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堆起的各种药品。
打眼一扫，有二甲双胍、非诺贝特一类的降糖降脂医保用药；还有卡托普利、诺氟沙星、阿莫西林一类的处方药；还有各种治疗癌症的靶向药；当然更多的是各种违禁药品……
霍焱扭头打量大胡子，原来是个药贩子！
大胡子疼得龇牙咧嘴，气不打一处来：“哥们，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干吗？你惹错人了你知道嘛！出去打听打听，道上谁不知道我胡须勇的字号……”
霍焱厉声打断：“刚刚来的那个人买了什么药？”
胡须勇勃然变色：“客户的信息我能随便跟你说吗？快点给我松开，我告诉你啊，我大哥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的小弟个个都是狠角色……”
霍焱笑了笑，放开了胡须勇的手指。
胡须勇还以为霍焱真是怕了，愈发嘚瑟：“知道怕了？晚了！你今不给老子跪下道歉，别想整个儿的出去。”
霍焱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套肌肉注射用的针筒。
“喂，你又干吗？”胡须勇一脸惊疑，“别特么乱动啊……哎哎哎，别动那个，危险！”
霍焱打开了一盒盐酸氯丙嗪注射液，这是一种抗精神病药物，主要用来治疗精神分裂症，具有镇静作用，对用量有严格限制。
霍焱直接往针筒里吸了整整两支药液。
胡须勇急了，抓起一根球棒，气势汹汹冲了上来，抡起棒子就打向霍焱。
“你特么真想死啊你。放下，给我放下！”
霍焱转身，挥起针筒，迎了上去。
球棒停在半空，胡须勇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明明是他先动手的，可不知道怎么的，霍焱一步就抢到了他身前，而且准确地把针筒扎进了他的颈脖。
霍焱大拇指按在针筒尾端，只要轻轻往下一压，里面两支剂量的盐酸氯丙嗪药液就会全部注射进胡须勇体内。
“大哥，大哥，千万别，千万别啊。”
胡须勇紧张哀求，一边发抖，一边尽量维持颈脖不动，脸都吓黄了。
“这个剂量，会死人的！”
霍焱再次问道：“刚刚来的那个人买了什么药？”
“卡泊三醇、他卡西醇、依那西普、司库奇尤单抗、甲泼尼龙、倍他米松。”
胡须勇不敢再怠慢，一口气说了好几样专用药物名词，业务还挺熟练。
“都是做什么用的？”
“治银屑病的啊，就牛皮癣。前两样是调节细胞角化的，后面两样是免疫生物制剂，剩下的是糖皮质激素。”
看来华子英的银屑病非但还没好，反而愈发严重了。而且对他来说仍然是难以启齿的隐私和秘密，所以他才会不惜冒险离开小白楼，亲自来买药。
霍焱继续问道：“他经常光顾你这儿吗？”
“也不算经常，一般两个月一次，药用完了才来，每次都是那些。”
霍焱皱起眉头，如果是这种频率，这条线就用不上了，他不可能等到两个月之后。
胡须勇看着霍焱的神情，以为他生气了，吓得魂不附体，豆大汗珠滑落。
“大哥，大哥，你可拿稳了啊，手千万别抖啊。哎，对了，还有一样阿达木单抗今天没货，那老太太说她两天后再来拿。”
胡须勇连华子英其实是个男人都不知道。
霍焱神情一动，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跟她有什么过节可不关我事啊，您饶了我吧。”
胡须勇继续哀求。
霍焱盯着他，沉声问道：“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明白明白。”胡须勇还算机灵，忙不迭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什么都没说过。”
霍焱脸色冰冷：“记住你的话，如果走漏了风声……”
“不敢不敢，我玩药的人，最惜命了。再说了，我也没那老太太联系方式，她挺神秘的。”
胡须勇恨不能对天赌咒发誓。
“大哥您放心，今天的事压根就没发生过。”
霍焱松开了握住针筒的手，转身离去。
胡须勇手忙脚乱扶住针筒，小心翼翼拔了出来，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冷汗狂飙，心有余悸。
“什么人啊，上来就欺负我，莫名其妙，过分！”
胡须勇委屈地呜呜大哭，抬起胳膊擦眼泪。
一出门，霍焱马上就拨通了刁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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