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抓起电话，直接拨通黄智超办公室的号码。
“智超啊，我是李怀德。”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厂长。”电话那头，黄智超的声音传来，“上市许可的事，技术科的老张刚才给我通过气，是李副厂长那边加要求？”
“对。”李怀德应一声，语气森然，“他要‘极端气候测试报告’和‘高强度疲劳测试数据’，想用时间拖死我们。行！咱们就给他做！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做一份让他哑口无言的报告！”
黄智超那边沉默片刻，显然在快速消化这信息背后的含义：“厂长，这两项测试按常规流程，时间上来不及，投入也不小。而且，等报告出来，市场热度恐怕……”
“我知道！”李怀德打断他，声音压低，“谁说要按部就班？他要报告，咱们就用极限手段‘催熟’一份报告！听好，不是作假，是用超常规的强化测试，在最短时间内拿到最硬核的数据！”
他极快地布置：“启动闲置实验室，组织最可靠的人，连轴转！用现有设备模拟极限环境，高温、低温、潮湿，给我往死里折腾电池和控制器！他要长期稳定性？咱们就加大强度，用短期剧变的数据说话！”
“高强度疲劳测试？更直接！挑棒小伙子，三班倒，人歇车不歇！场地模拟颠簸、爬坡，给我加上五十公斤负重，二十四小时玩命跑！实时记录所有关键数据！他要高强度？咱们就给他超高强度！他要长期数据？咱们就压缩时间，用最短时间积累惊人里程！我就不信，这种极限玩法测出来的数据，他李建斌敢说一个‘不’字！”
黄智超在那头听着：“明白了，厂长！这是逼我们提前进行极限摸底！您放心，人手和设备我立刻去协调！保证拿出让他闭嘴的真实数据！我们不仅要达标，还要远超标准！”
“好！就是要这股劲儿！”李怀德大声赞许，“记住，我们不作假，我们只做极限！另外，把‘钢铁飞马’所有原始设计图纸、合格证、测试记录，最完整的复印一套，立刻送来！我要让他李建斌连个标点符号的茬都找不到！”
“是！我马上去办！”黄智超道。
挂完电话，黄智超也是无比头疼，这李副厂长这玩意东西，居然搞自家的东西，为了个人利益，李怀德也是的，把这么一个废物能来做副厂长，还搞不定人家，不过一想到李怀德家里错乱复杂的关系，也是无奈！
他立刻行动起来。技术科几个信得过的骨干被紧急召集到那间布满灰尘的闲置实验室。
“都听好了！”黄智超指着墙上刚挂起的简易图表，“时间紧，任务重！李副厂长要报告卡我们脖子，常规搞，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咱们就给他来个‘浓缩版’的极限挑战！”
他指着一个被临时改装、发出嗡嗡声的恒温恒湿箱：“老刘，你负责这块！模拟漠河的极寒和吐鲁番的酷暑！湿度拉满！把电池和控制器样品放进去，不间断循环测试！每小时记录核心数据！我要看它们在冰火两重天里是不是还硬朗！”
他又转向另一边几个围着一台老旧但轰鸣作响的震动试验台的技术员：“小张，你们几个，把这台老爷车伺候好！‘钢铁飞马’的车架、前叉、电机总成，固定上去！按最大载重标准，给我往死里震！模拟最烂的搓板路！再加上急加速、急刹车的冲击载荷！咱们目标不是几万公里，而是要在三天内，给它施加相当于正常使用几年的结构应力！”
实验室外，临时开辟的测试场地上，更是热火朝天。十几辆崭新的“钢铁飞马”在夕阳下闪着光。黄智超亲自挑选了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的青工，他们刚开始还因为被从岗位拉来有些嘀咕，但在听完黄智超的动员后，眼神都变了。
“同志们！”黄智超站在一辆“钢铁飞马”旁，“咱们厂能不能翻身，‘钢铁飞马’能不能顺利上市，就看这几天的！李厂长说了，这是给咱们自己的产品做极限摸底！也是给某些想看咱们笑话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拍了拍车座：“任务很简单！骑！给我玩命地骑！除了吃饭上厕所，人歇车不歇！看到那边的沙袋吗？每辆车后面都给我加上五十公斤的负重！场地里设置减速带、颠簸路段、还有模拟爬坡！给我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跑！速度不用太快，但必须持续不断！谁累了，随时换人！但是，车不能停！数据记录员会跟着你们，实时记录里程、电耗、部件温度！有没有信心？！”
“有！”小伙子们被黄智超的热情彻底点燃，一个个嗷嗷叫着，摩拳擦掌，之前的些许不满烟消云散。
“好！出发！”
一时间，轧钢厂这个沉寂已久的角落变得异常火爆。实验室里灯火通明，仪器嗡嗡作响，记录数据的笔尖沙沙作响；
测试场地上，小伙子们汗流浃背，轮班猛蹬着负重的“钢铁飞马”，车轮卷起尘土，形成一道道充满力量的风景线。
有人累得几乎虚脱，被队友搀扶下去猛灌几口水，喘口气又盯着场上；有人一边骑一边大骂：“这他娘的比在炼钢炉前还累！但这车真他娘的结实！”
骂归骂，脚下却丝毫没有放松。他们心里憋着一股劲，为自己，也为工厂的未来。
李怀德也没闲着。他办公室的灯同样亮到深夜。黄智超送来的厚厚一叠资料铺满了桌面。
他逐字逐句地研究原始设计图纸、零部件合格证和之前的测试记录，用红笔标注出每一个可能被质疑的细节，思考着应对策略。
他偶尔抬头，望向窗外远处那片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嘈杂声响的区域，不由心底暗暗埋怨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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