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泓跟着看过去，说道：“那是二十一点，赌场里最火的游戏之一。”
二十一点是非常经典的扑克类游戏，寻望虽然没玩过，但也略有耳闻，这是他第一时间选择的原因。与其它赌博项目相比，二十一点并不依靠运气和随机性，它是由数学和统计学构造出来的相对公平的赌局，无数数牌手在牌桌上精心计算，获取利益。而它甚至也不需要玩家具有高超的记忆力或数学能力，只要经过大量的训练，在脑海中构建出相应的牌组模型并不困难。
而现在唯一麻烦的是，寻望没有了解过二十一点的破解方法，这意味着他必须自己研究出最优策略。当初研究出模型的人使用了电脑，他现在却只能凭借自己的脑子。
“你们有二十一点的破解方法吗？”寻望不是很抱希望地问。
归泓摇摇头：“数牌的人有，总结出彻底解决方法的人没有——也可能有，只是他们并不向大家分享。”
“为什么选择我？这里似乎有很多高手。我想听到更具体的理由。”寻望观察着所有人缓缓说道。
归泓笑起来：“假设我们现在在玩骰子游戏，骰出来1到4点，我给你钱，其余的点数你给我钱。听起来你是稳赚不赔，可是没想到连续十把都是五点或者六点，你赔了身上至少一半的钱，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从概率学来说，每一把的概率是单独计算的，结果互不影响。而10只是非常小的采样数。如果当前进入了负面波动，我需要做的就是把数字拉上去，等到一百把，一千把，收益自然而然就回归到了正常的概率水平。”
“你不会着急或者害怕吗？”
“为什么会？你给出的条件是不可能赔的。”
归泓眨了眨眼：“这就是我找你的理由。你的情绪不受输赢的影响，就算加注，也有符合逻辑的理由。在赌场，冷静是一种奢侈。大部分人连续赢了几把，就会觉得自己今天是被老天选中，大肆投注等着发财。连续输了几把，就会心有不甘，捶胸顿足，疯狂加码渴望回本。他们很少注意牌桌上的信息，要么跟风，要么刻意投注冷门，最后倾家荡产。人们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被环境和结果所操控。”
“最重要的是，”他补充道“我相信你不会上瘾。”
半晌，寻望微笑道：“好吧，你的理由很清晰。我的确不会。给我一点筹码。”
“遵命，小老板。”
归泓给手下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人送上一盒子筹码。
“这里有十万筹码，够吗？”
寻望接过来略略看了一眼：“够了。进入VIp的资格需要多少筹码？”
“二楼五百万，三楼一千万。”
寻望点点头，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有些类型的超凡者，想在赌场敛财应该很容易。”
“没错。但这里是星城的第一赌场，我们不仅有仪器侦测力量波动，还有高等级超凡者二十四小时看守，以防有人用力量作弊。”归泓抬了抬眼镜“不过，像你这样的脑力者，谁也防不住。毕竟，你靠的是自己的脑子嘛。”
“……这才是你的理由吧。”寻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拿着筹码走向二十一点的牌桌。
此时庄家正在发牌。
他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静静观看。当前废牌架上累积了近二十张牌，这意味着一副牌都还没用完，且大多都是人头牌，寻望直觉这会大为影响后面的投注策略。
寻望看了几分钟，中年男人反过头瞄了他一眼，“干嘛？”
“看看。”寻望甚至抽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不会打扰你。”
中年男人瞪了他一下，继续要牌。
寻望在这看了半个小时，中年男人就连输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确定身边这个人毫无策略，几乎把能犯的错误都犯了个遍。好在他看起来身价不菲，输了几十万了还能继续赌下去。
得益于他的错漏百出，寻望慢慢看懂了规则，他试着记牌和数牌，并总结出了人们常陷入的误区。牌桌上的人也习惯了他的存在。赌场里戴着面具的人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有时候也会出现偷偷来的不想被认出来的人，因此他们都把他当成了偷跑出来的某个家族子弟。唯一奇怪的就是他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一动不动，活像变成了一个雕塑，与其他群情激动的人格格不入。
谁也没发现寻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正不断微微点动着。他的脑子高速运转着，计算着每一张牌出现后接下来可以组成的牌组的概率。他给每张牌归类编码，整理后发现牌可以分为上中下三等，根据庄家拿到的牌和发放的牌，就可以精准计算出玩家面对庄家的优势概率。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中年人的筹码只剩下最后一千。
他嘴里咒骂着挠了挠头顶稀疏的头发，嘟嘟囔囔地拿到了头两张牌，5和1。而此时庄家拿到了一张明牌8和一张暗牌。等给每个玩家发完一轮，中年人当然继续要牌，他得到了一张A。
“……这怎么办啊。”中年男人嘀咕了半天，犹豫不决该不该继续要牌。
寻望敲了敲桌子。
中年男人：“？”
他转过脸，怒道：“是我在赌，你在干什么？”
“你应该继续要牌。”
“17点不是什么很糟糕的数字啊。”
寻望再度看了一眼场上的所有数字，坚决道：“要牌。”
“……好吧。”男人挠了挠头发，没有主见地又拿了一张，庄家发下来一张K。
他面色变得阴沉：“现在可以停了吧，结果不还是一样吗……”
“继续要牌。”
“你知不知道这会爆掉？你才刚刚开始学赌牌吧，还指挥起我来了？”
寻望瞥他一眼，拿出自己的筹码放在他手边：“输了赔你。”
“妈的。”中年男人见状，也没再多说，有了兜底，他当即敲了敲桌子，嘴里念念有词“母神保佑，母神保佑……”
他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太敢看赌桌。但庄家的动作极为迅速，在下一秒就将他的牌放到了面前。
一张3。
“……”他眼睛睁大，渐渐咧开了嘴“3？是3？20点？！”
庄家随即翻开自己的暗牌，是一张5，她开始持续拿牌，一张A，接着是一张3，她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选择继续拿牌。众人的瞩目下，她给自己发了一张q，成功爆点。
寻望知道，到现在A已经所剩无几，按理来说占比最多的人头牌也发出去绝大多数，余下的牌几乎只剩数字牌。
中年男人拿着好不容易回来了一点的筹码，兴奋地扯扯他的袖子：“咱们继续？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赢了我给你分红。”
寻望歪了歪头，坐到了另一边的位子上，朝他微笑：“很不巧，现在开始，我要当玩家了。”
二楼，归泓依靠着栏杆，眺望着寻望的方向，他喝了口酒，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他能赢多少筹码？”
手下迟疑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毕竟刚开始接触。”
“那我们打个赌。我赌他一个小时就可以把筹码翻一倍。我赢了，你今晚加班。我输了，奖励你一个星期假期。”
手下当即乐了：“归总，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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