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盖，奴隶们却只能穿着最单薄的衣裳，骨瘦嶙峋，颤颤巍巍，却还要做着最脏最累的苦力。
奴隶可是和牛羊睡在一个圈里的，身上全是牛屎羊屎臭烘烘的气味。
但也正是因为睡在牛羊的圈里，靠着牛羊温暖的毛发，才让他们度过了一个个寒夜。
众人再次沉默，是啊，若是去了漠北那边，能够抢下来草场最好，若是抢不下来，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做其他人的奴隶了，过着如同大夏抓来的这些奴隶一样的日子。
大单于思索片刻，他也不打算往漠北那边过去。
虽然数百年前，或者千年前，他们都是一脉，可自从先祖迁移过来这边后，他们和那边也早就断了联系。
他们不会允许那边的人赶牛羊过来放牧的，同样的，那边的人也不会欢迎他们的到来。
“弓亲王，把刀收起来吧。”大可汗开口。
闻言，弓亲王一脸不敢置信，诸位可汗更是愤怒起身：“大可汗，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可汗示意他们冷静，先是让弓亲王等人退下。
等众人散去，他独自面对诸位愤怒的可汗，语重心长：“楚渊来草原了，我们现在不能杀弓亲王了。”
“楚渊来草原，和杀不杀他有什么关系？”众人愤怒不解。
“若是有一日楚渊抵达了王庭，我们需要给他一个交代，弓亲王便是最好的交代，到时候我们可以把他交出去，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他的身上。”
所有人再次沉默，大夏人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或许到了那一天，他们将弓亲王交出去，再放低姿态赔罪道歉，赔上一些牛羊，那楚渊就退军了呢？
他们没有记录历史的习惯，但一些事情还是口口相传了下来。
至少先祖们是这样做的，给中原的朝廷定期送上牛羊，他们就不会赶尽杀绝。
牛羊也是财富，中原人在草原上很难建立像样的城池，他们也乐意留下他们各部落的人，“为他们”放牧牛羊。
同样的，各部落也能休养生息，待到强盛之日，再杀去中原，把中原朝廷“抢”去的东西，再抢回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细细斟酌过后，没有人再反对留下弓亲王一命。
……
楚渊回到拒夷关的时候，发现关内的氛围有些沉闷，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充满了复杂。
好些人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渊没有点破，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
下一次出关，他便要带着大军出关了，有什么事，最好是一次性的在出关之前全部解决。
得知楚渊归来，苏振邦第一时间急匆匆的冲向了楚渊的营房，宋阳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苏振邦一共带了十道圣旨过来，是的，这几天内，朝廷又陆续送来的四道圣旨。
一开始的几天一封，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一天三道圣旨了！
不难想象姜云天在撰写圣旨时，那扭曲愤怒的面容。
楚渊看了眼圣旨，随意的将其扫落桌下，将自己这趟出去完善过后的地图展开在桌子上，仔细的观察。
苏振邦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懒得再去将地上的圣旨捡起来，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出去胡说的。
苏振邦叹息，劝了一句：“妹夫，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吧，只是举行个庆功宴而已，行程快些的话，估计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就能赶回来了。”
楚渊抬头看向苏振邦，“苏将军以为，朝廷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一趟？只是为了庆功宴？”
苏振邦皱眉沉思，他其实不算聪明，实在想不通朝廷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楚渊回去一趟。
“我想不出。”苏振邦倒是耿直。
“朝廷要测试大将军是否忠心，是否听命朝廷？”宋阳给出自己的看法。
楚宁点了点头：“这是其一。”
“哦？”宋阳诧异：“还有其他？还请楚小将军赐教。”
“他们怕爹功高震主，所以这次回去只是个借口，或许他们还会继续支持我们打草原王庭，但一定会在军中安插一个皇子什么的。
那皇子什么都不用做，只用跟着大军行军，甚至是跟着大军行军都不用。
只需要在我们攻破北夷王庭的时候站出来，领走我们的功劳就行了。”
“呵呵~”楚宁冷笑：“我们上阵杀敌，浴血沙场，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要领走功劳？”
“这……”两人哑口。
朝廷顾虑楚渊功高震主，但说到底，他们觉得朝廷的顾虑没有错。
虽然行为有些可耻，但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其实楚渊光收复北境所有失地的这一功劳便已经足够了，要更多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了，除非楚渊想要……
意识到这里，两人都是震惊诧异的看着楚渊。
难道楚渊真的是想要……
也不知道楚渊有没有看透两人的心思，他只是瞄了一眼神情古怪的两人，便继续低下头研究地图。
营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直到一位信使前来：“大将军，有你的信。”
“信？谁写的？”
“长公主殿下。”
“呈上来吧。”楚渊开口。
信使将信呈上来，旋即弓着腰退下了。
楚渊打开信封，一股扑鼻的梅花清香传来，似是为了应证这是姜栩的亲笔，信封中还夹杂着几片干梅花。
“楚渊，近来可好，京城的积雪已经融化，桃花开了，拒夷关那边呢？冰雪可曾消融？
楚渊，你何时归来，栩儿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
还有沐雪那丫头也想你了，整日念叨着你，还说等你回来后，要带你去吃遍京城最好吃的美味。
还有宁儿那丫头呢？这些时日过去，她应该又长高了不少，更加成熟灵动了吧？
……
……
楚渊，栩儿也有些想你了。
等你回来后，能陪栩儿去一趟少轩的墓前么？他估计才是最想念你的那人吧。”
楚渊放下书信，叹了口气，眸子深邃的看向屋外。
是啊，自己还没有去看过姜兄呢。
楚渊重情重义，前世便是和弟兄们一路厮杀，有了不小的成就。
所以在重情重义的基础上，他更注重兄弟情谊。
“宁儿。”楚渊唤了一声。
楚宁轻轻的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后面走去，很快就取来了笔墨纸砚，她跟楚渊真的很默契，父女连心。
楚渊只是唤一声，她便知道楚渊要说什么。
楚宁为楚渊研好墨，便乖巧的站在一侧，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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