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凡仅穿着宽松的平角大裤衩，站在边境河水中。
看了看背后灯火通明的赌场，又看看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眼中充满了怨恨。
莫小凡很想张嘴骂街，问候赌场祖宗十八代。
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可不想又被赌场给抓回去。
于是最后莫小凡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朝着赌场狠狠吐了口唾沫艰难的涉水上了岸。
上岸后人生地不熟的莫小凡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在马路边发现一块路牌。按照上面所指的方向，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凌晨五点，看到了前方的畹町边防检查站。
畹町边防检查站值勤的两个民警原本似乎正在沟通着什么，扭头毫无心理防备的看到一团白花花的人形五花肉。
五花肉差不多身无寸缕，身上只穿着一条贴身平角内裤。
这就正是倒霉且悲催的莫小凡。
“见过凌晨跑步的，凌晨裸奔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老周，那人怎么回事，要不要叫人来帮忙？”
“不用，我来应付就好。”
看着走到边防检查站门口的莫小凡，叫老周的民警拦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此时的莫小凡见终于找到救星。
一瞬间自己的不甘、委屈都得到了释放，忍不住一腔悲愤化为两行热泪，放声大声哭出来。
老周和另外一个民警把莫小凡带到了值班室，安抚住他的情绪。
好半天之后，才让莫小凡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把自己带了六十万来瑞丽和人合伙做翡翠原石生意、结果被对方骗去赌场输个精光，又因为没钱后不愿意借赌场高利贷，而被赌场的人一顿暴打后才准离开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位民警。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小李，找一套我们的旧衣服给他。”
小李给莫小凡拿来了一套旧的篮球服。
“谢谢警官！那……我被骗的钱……还能拿得回来不？”
“还在想你的钱？你人能回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告诉你，被骗去赌场输光了钱又被逼着借高利贷，最后还不上被关水牢的大有人在，你算幸运的了。”老周嗤笑道。
莫小凡为了来瑞丽做翡翠原石的生意，抵押了自己的房子，带了全副身家60万。
现在钱全没了。
而民警却告诉他，钱要不回来了。
他的最后一丝拿回钱的希望也消失了。
一想到自己的全部积蓄和抵押给银行的房子，可能都没有了，悲从中来的莫小凡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
老周看着伤心哭嚎的莫小凡，动了恻隐之心。
“你这情况，按照我国法律，涉嫌非法越境，可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的。看在你情况比较特殊……又是初犯，我们改为口头教育，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你在这里有没有亲戚或者朋友？”
听到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莫小凡瞬间止住了哭声。
鸡已经飞了，蛋不能再打了。
“有的，麻烦您借我用下电话。”
莫小凡联系了一个他不太想联系的朋友——发小熊浩文。
半小时后，一辆大众途观来到了畹町边防检查站。
一个身高180公分，蓄着精心修剪过胡须的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快步朝边防检查站走过来。
莫小凡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熊浩文，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熊浩文走进边防检查站，先是向两位民警打了招呼，然后来到莫小凡面前停下来，上下打量着他。
看着此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痕的莫小凡，熊浩文原本的怒气值消去了一大半。
打消了二话不说直接给莫小凡脸上来一拳的初衷。
“哟，莫公子，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
莫小凡只说出一个我字，又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他情绪还不稳定，我来说吧，是这样......”老周开口了。
熊浩文听民警介绍完莫小凡的情况后，熊浩文本已经降下去的怒气值再一次升高直接爆满。
他两步走到莫小凡面前，一个右勾拳正中莫小凡左脸，接着右脚一个正蹬，踢到莫小凡肚子上，将他跺翻在地。
两个民警根本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面面相觑之后，老周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把熊浩文推开。
“你这小伙子也太不像话了。警察还在你旁边呢，怎么能打人呢！”
莫小凡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缅国赌场之行教会了他被打的时候，须做出保护自己的正确姿势。
“不好意思，警官，一时没能控制住。”
熊浩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道歉。
“不管是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动手打人，明白吗！好了，人你带走吧。”
“警官，你们不打算关这傻逼几个月，让他长长记性？”
莫小凡：“……”
眼下才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熊浩文带着莫小凡离开畹町边防站的时候，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两包华子递给了老周。
老周倒也没拒绝，笑着收下。
然后开口说道：“回去有什么事好好说，只要人还在，总有解决的办法。”
熊浩文驾车载着莫小凡去往瑞丽的路上。
“莫公子，说说你的缅国赌场的历险记，来给我乐一乐？”
“你就不能不损我吗？”
“行。那你跟我说说，那个把你骗去赌场的你那个合伙人到底有多大魅力、承诺给你多么丰厚的条件，让你宁愿选择抵押房子贷了60万和他合伙，也不愿意来找我？妈的，这事老子越想越气，真想开开车门一脚给你踹下车去。”
“一个买我保险的客户，他也是一个卖翡翠原石的。我把他手里的翡翠原石转发到我朋友圈，沈总看中了一块切口料。成交之后我从中赚了一笔。这人后来问我要不要跟他合个伙？我一想这行赚钱那么容易，没理由拒绝。于是就带着钱到了瑞丽。”
“结果那人接到我后，告诉我有一个好地方带我去看看，就是河对岸的缅国赌场。”
“开始的时候，我赢了十多万！你知道吗，我一次发觉原来赚钱那么容易！”
莫小凡的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但是很快就黯淡下去。
“后来我就赢少输多……输的越多我越想扳本……越想扳本我就赌的越大……结果，所有的钱就在不知不觉中都输光了。赌场的人让我借他们的高利贷扳本，我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我肯定不会去借赌场高利贷。结果就被他们的人狠打了一顿，除了一条裤衩，其余东西都被他们搜刮走，这才放了我……”
莫小凡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偷偷瞄了熊浩文一眼，嗫嚅道：“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你宁愿去相信一个保险客户？”
“从小到大你都混的比我好，你又老喜欢损我，我就想争口一口气，借这个机会超过你，到时候再向你炫耀一番。”
“哟，莫公子，问题你现在连莫叔给你的房子你都保不住了。你先考虑如何向家里交待吧！说你在赌场运气不好？看莫叔不打断你的腿！”
莫小凡被熊浩文说中了他最担心的事情，沉默了。
“好啦，人不是没事嘛，今天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我给你买身合适的衣服。到我家后我把我的旧手机给你先用着，再给你买好回昆明的车票，之后的事回去再慢慢想办法吧。”
“谢谢！”
半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熊浩文驾驶着大众途观来到了瑞丽市奥星世纪小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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