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喻才实在是好奇,严继尧现在究竟算个什么,抬手摸了摸严继尧的胸膛,热的。
爬上去一听,没有心脏。
他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叹了口气。
在看书的严继尧低头看了一眼恋人的小动作,窃笑起来,“干什么?”
马喻才直起身,认真问:“你算活的还是死的?”
严继尧见他认真起来了,合上书,回答:
“算地府的府君,可以生,可以死。怎么?”
马喻才犹豫起来。
无常们虽然没说,但他从老师傅那套出了话来,大致了解了严继尧现下算是地府人员,因而可以来人间,但终究不算活人了。
他一直想问严继尧他是怎么回来的,但是心里总有芥蒂。
严继尧看出了他想问什么,摸着他耳边的鬓发,轻声道:“过去了,没什么的。”
严继尧也不由得想起了堕入地府的那天——
这一方,无常小队望着那个浑身泛白的生魂离去。
胸前挂着【孟婆·六号】的女士端坐在桌后,竹竿放在膝上抖着二郎腿,锐利的双眼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二位可算完成了个大业务,该升职升职,该休假休假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
“欠下的账谁还?”
范某道:“咱们去殿前围观即可,现在恐怕已经围满人了。”
两人匆匆从奈何桥赶至阴曹地府,一看,果然魂挤魂,都探着头想看看这近年来的“大人物”被审判的时刻。
蒋某一来就听见几个同样晚来的小鬼们讨论:
“这就是那位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
“酆都大帝的私生子!据说被一出生就被扔在在人间,轮回十世才能回来,这是最后一世。”
蒋某被这离谱的猜测弄得差点笑出声来。
酆都大帝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正乐着,堂上一道惊堂木一拍,众小鬼全都安静了下来。
“肃静——”
小鬼们赶紧停止呼吸,仔细看着。
只见殿中,平日里着手审判魂灵们的判官此刻只管送上笔和卷轴,然后退至一旁。
因为这一判,十殿阎罗都在。
十位外貌魂型均不同的大王分立在殿中,等待审判站在正中央的一个魂魄。
正是严继尧。
严继尧手上已然被上了一道枷锁。看来他们来晚了,秦广王已经审完了,要受罪了。
那边阎罗谈论个不停,严继尧却安安静静。
蒋某这边不敢说话,范某小声道:“没看着,可惜。”
说着他就扭头拽了个魂问:“方才找过孽镜台了,如何?”
那人一看胸牌,是个老无常,压低声音回应,“半黑半白,混沌无常。”
意料之中的结果,来地府的魂大多都是此般。
“阎罗们怎么来了?”
那人道:“秦广王正看着,阎罗自己来判罪了。听说此人是秦广王私生子,阎罗们兴许是怕他心软……”
范某一听也无语了。
不过也方便了众人,这一下就能不走动看个全部了。
只见楚江王率先道:“严某,伤人肢体、杀生者,判寒冰地狱、刀山地狱各轮五年。”
楚江王手底下的小鬼们立刻哎呀呀一顿叫唤,“断肢、剥皮!”
范某知道严必然犯了杀生之罪,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殿阎罗也依次判了他“不忠不孝”、“欺诈经商”的罪,虽然也就小小罪责,不似楚江王那般直接罚十年。
严继尧就这么站在中央,盯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接受自己的刑罚。
等到了五殿阎罗王开口,“可有冤屈?”
严继尧这才抬头,说出了第一句:“有。”
“哪项罪名?”
“不孝。”
“……”
阎罗王眯起双眼,低头看了看卷轴上的字。
小鬼们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被殿中值守的鬼全敲了回去。
“嗯……”阎罗王点头,侧头看身旁的某位,“宋帝王,这桩罪我就消去了。”
那位也点点头,道:“由你来。”
范某打了个呵欠,一直看到严继尧被审到最后一殿,秦广王道:
“数罪并罚,判严某投入十八层地狱受刑二十年。”
范某的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多少?二十年?
少了少了,肯定是前面审了那个罪大恶极几百年的,对比之下这才给严继尧少判了点。
严继尧听见刑罚后,问道,“地府里受罚二十年,人间是几年?”
“并无不同,二十年。”
严继尧沉默片刻,问道:“能尽量缩减少时长吗?”
“什么?”阎罗们连同小鬼们一并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广王反应过来,立即道:“你是想早点罚完?”
严继尧点点头。
阎罗们面面相觑,正好这会儿都在,便谈论起来,一举敲定——
“……”
马喻才听完,“那你就全天无休地受罚?”
严继尧点点头,“你知道鬼魂不必睡觉的。”
马喻才窝在他怀里沉默半晌,道:“……你知道我会心疼,对吧?”
严继尧抱紧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将他压在床面,亲吻他的后颈,手也不安分起来。
马喻才一惊,诧异道:“干什么,说正事呢?”
严继尧不语,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到马喻才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喘息着放弃挣扎。
“喻才,我的第二条命是你给的……为你活是应该的……”严继尧趴在他身上动作着,吻着他的眉心。
马喻才有点受不了突然开始说情话的严继尧。
之前每次都忧心忡忡的,满脑子都是命运、担心会连累他的这只恶鬼,现在摆脱恶鬼的命运了,变得这么——!
这么兴奋!
但是听进耳朵里,他还是红着耳朵,闷不吭声地抱紧严继尧。
算了,爱听。
严继尧这家伙欠他那么多,应该的!
严继尧抱着温暖的他,像抱了只巨大的猫,他摸着他洗完澡刚吹干的头发,在温暖的室内同他肌肤相贴,看着窗外的雪花,感觉到幸福是这么近。
他一辈子曾经渴求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时刻。
他都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马喻才的,他的略带锋芒的善良,他的偶尔狡黠的正直,甚至是他愤怒瞪着自己的时候……爱上他那么轻松,如果不用力地克制,简直会千万次落入他的陷阱里万劫不复。
抵抗对马喻才的喜欢,在严继尧这里,绝对是比在地府受刑更难熬的事情。
如果马喻才是猎人,严继尧绝对会变成一只可笑的笨兔子,一直心甘情愿地往他的猎枪上撞。
他希望以后马喻才不需要再付出了。
不止是为了还恩情,也是因为爱,他想他后半生能够一直平安快乐。
为此,他和地府签下了很久很久的卖身契,只为了能够陪着马喻才在人间走完后半生。
等马喻才也过完人间的时间,他们就能在下面相遇。
严继尧没跟马喻才说,他已经贿赂了下面的人。
到时候严继尧就能牵着他的手走在三生路上,一遍又一遍地看他们相遇后珍贵的每一刻——
惊恐的、痛苦的、迷茫的、生气的、酸涩的、甜蜜的……
每一刻他都要一遍一遍地看,反反复复地看,就像阅读一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说,从开头一直看到结尾,然后再重来一遍。直到每一个细节都铭记在心里,怎么都忘不掉。
因为严继尧直到遇到了马喻才,才“活”了过来。
严继尧在已经睡去的马喻才唇上印下一个吻,凝视着他的睡颜:
“我爱你,马喻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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