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姚伊曼那股迫人的清冷，钱菀霖有个讨喜的外表，乖巧恬静，是婆婆们都喜欢的儿媳不二人选。她本来不着急，自己是太后钦点的正宫，只要慢慢磨总有出头的一天。龟兔赛跑嘛，不在乌龟有多机灵，而是多有韧劲。
但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钱菀霖靠太近，许漠安起身，去柜子里随手挑了罐茶叶：“你想多了，第一，她是客户托来的关系，第二，她还是个孩子。”
钱菀霖不认同说：“你别小看现在的孩子……”
许漠安打断她：“我会注意分寸的，她也就新鲜一阵。”
回到座位上，余光一直扫着桌上的铁盒，连同茶叶罐一起塞进了抽屉。
钱菀霖看他的心不在焉，心里更气了：“我们名义上还是男女朋友，她当着我面这样的挑衅，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难得露出点娇嗔，可怜巴巴看着许漠安。
不单单是赵思雨，她现在总觉得危机四伏。
许漠安全然不解风情：“一个小孩子而已，钱律师，你要是觉得难堪，可以单方面毁约。我要工作了，你也出去吧。”
……
许漠安今天很忙，但心情莫名好，工作效率就高。
九点多钟，盛凌云坐到他对面，手里捧着个铁盒，像个傻子一样在啃饼干。许漠安已改完三份的合同，没停下手上的活，调侃他：“你办公室被炸了？要跑来我这里啃骨头？”
盛凌云毫不在意：“都是兄弟，这饼干好吃，想着跟你分享分享。”
他大方把盒子推过去。许漠安根本不想搭理，隔着个办公桌抬了抬眉，却一眼瞥见盒子眼熟。
“你哪来的饼干？”
盛凌云洋洋得意：“这说来就话长了，苏苒给的，她说是她亲手做的。哎，要说她还挺上心的，这一回来，就做饼干给我吃。啧啧，真是没枉费我一番苦心，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别这么看我呀，想吃就说。”盛凌云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更得意了，像背后有条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他这饼干确实是苏苒送的，她只是觉得单单给许漠安太显眼，于是多做了些。
许漠安脸色沉下来：“你可以出去了。”
“不用你催，我马上就走，苏苒给我泡了咖啡，我正准备去享用。”盛凌云故意气他，看许漠安不爽，他就特别爽。
……
待盛凌云前脚走，许漠安一把拉开抽屉，看了眼，又合上。
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有股火气在体内窜来窜去，找不到一个出口，他拨出个内线：“你过来一趟。”
苏苒忐忑，这是回国后，许漠安第一次主动找她。
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她假装去谈工作。穿过外面的大办公室，赵思雨看到她很惊喜：“苏姐姐，你来找老板？”
苏苒应声，和她眼神交流两秒，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只听到赵思雨还在傻乐：“老板在里面，苏姐姐快进去吧！”
还贴心地帮她叩两下门。
苏苒只得推开，身后的门被赵思雨合上了：“许律师，你找我？”
许漠安也不看她，拉开抽屉，拿出碍眼的盒子：“听说这是你给的？拿走！”
原来是这事！看他表情挺不高兴，苏苒走近几步，尴尬回：“我做了很多份，想着给大家尝尝。”
“我不需要。”许漠安毫不留情。
“那个……大家都说挺好吃的。”
“再好吃也不行，我有女朋友了，不随便收别的女人的东西。”
都说许漠安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苏苒以前不觉得，现在真信了。她脸上火辣辣，她低垂着眉眼：“其实，你这份是星星做的，她特意做给你的，我要是拿回去，她一定会伤心的。”
好，原来还不是她做的！
许漠安心里别扭得快拧成麻花了，却仍在坚持：“你和她说我已经吃了。”
看他阴沉着脸，苏苒知道多说无益，无奈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她又试探问：“一定要这样吗？”
“对，还有，以后都不要送了。”许漠安把盒子一推，铁盒子丝滑，顺着桌子就过来了。
停在苏苒面前。她脸色也不好看，双手交叉在身后，无半分要接的意思：“我这样拿出去也不好看，你不要，就当垃圾扔了吧。”
说完，转身走了。
许漠安怔愣三秒，他倒忘了，这女人倔起来连牛角尖都害怕。扔就扔，他站起来，“哐当”一声，丢进了垃圾桶。盒子不重，但因力道大，垃圾桶整个都掀翻了。
许漠安无奈，弯下身子把桶扶正，又捡起了盒子，定定看几秒，他头回这么认真打量一个包装。
这铁盒只一种紫色，但不俗气，薰衣草紫，是苏苒的风格，这女人向来在意这些细节上的精致。正面，有凸起的英文——Good Luck to You！
是，这辈子碰到苏苒，他可太好运了。
像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娃，铁盒子再次被扔进了垃圾桶。
老爹竟还不解气，抬起脚，朝垃圾桶踢去，桶再次被掀翻，在地上来回滚了两下，最终晃悠悠停下来。
踢猫效应，原来是真的！他转身，眼不见为净。
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气性，许漠安实在不敢深究。但实在太明白不过，他气苏苒，更气自己，气自己竟为一盒饼干高兴，气自己竟还会被苏苒气到。
在苏苒那里，他总归逃不掉牵线木偶的命运。
……
六点，钱菀霖准时来敲门：“漠安，可以走了吗？”
许漠安没回应，也没抬头。
钱菀霖半个身子进来，一眼瞥见墙角躺平了的垃圾桶，边上的，不是早上的礼盒吗？
她试探问：“怎么扔了？这么快吃完了？”
“没吃。”
“那为什么要扔？”
“没为什么，想扔就扔了。”
钱菀霖很满意，原来许漠安开始照顾她情绪了，她放柔了声音催他：“快走吧，晚了看电影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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