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兰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挺好的，别担心。”
魏如兰这久违的笑容让魏如雪愣住了。多久没见过妹妹这样笑了？她轻轻握住妹妹的手，“只要你好就好了，真的。”
“我们现在要把病人送到IcU去，你们一会儿可以去看她。”比利说道。
乔娜和劳拉点头致意后，将手术床朝东边的重症监护中心推去。
沈红益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与病床上魏如兰的目光短暂交汇，随即又迅速分开。他拿下嘴里的烟蒂，深深吐出一口气，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主治医生很快就会出来，家属们可以稍作等待，还有术后的注意事项，我给大家讲一下。”莉莉郑重其事地拿出一张术后须知纸条念了一遍递给魏如雪，“这份说明我们会粘贴在患者床头。如果有任何疑问，请找护士咨询。”
“好的，谢谢您，护士小姐。”魏如雪感激地说道。
莉莉微微点点头，跛着脚慢慢走回护士台。大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腿好像进手术室之前还好好的——不禁生疑。魏母突然抓住魏如雪的手臂，“孩子她真的……成功了？”
“对，娘，确实成功了。”魏如雪也有些激动起来。
魏母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却带着些许伤感：“若你爹那时候也能得到这样的手术，那或许……”
魏如雪默默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安慰着她。
这时，刚才那个脚步正常的护士急匆匆折返回来，目光扫过众人，直奔魏如雪而去。
“你是患者的姐姐？”
“是我，怎么了？我妹妹有什么问题吗？”魏如雪心头再次揪紧。
护士挥挥手：“哎呀，放心吧，不是这个意思。患者让你转告一句话：‘东，叶医生能治’。”
“啊？”魏如雪愣住了。
护士耸耸肩，“你可能要亲自去重症监护病房问问她吧？我的中文说得不太好，实在抱歉。”
魏如雪连忙摇头表示不在意。“叶医生能治？”“到底治什么？”心中一片茫然。
此刻，叶一柏与卡特从手术室走出来。结束了魏如兰的手术后，两位大夫详细研究了脑电图以及胶片冲洗后的完整图像，并结合具体治疗计划展开了长时间的专业探讨。如果不是夜色已深且手术灯必须关闭，这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还能在里面继续探讨许久呢！
“脑电图对于癫痫灶这类疾病的定位作用非常显着，我相信在未来这项技术甚至可以应用于脑肿瘤位置的确认及切除手术当中。”卡特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那本本子还是借来的呢。
“单个病例分析发表是没问题，但如果想要更全面证明这一方法的价值，还需要更多实际案例支撑。”摘下口罩后，叶一柏补充说道。
听完这话，卡特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看向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叶子啊，虽然这话已经说了无数次，但我还是要感叹你的智慧，这次手术以及你展现出来的专业能力真是太棒了，简直是奇迹！言语难以表达我对你的赞赏之情，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叶大夫看着卡特那股子激动劲儿，心中不由一阵感慨。上辈子他学的是西医，虽说成绩不算差，还曾去国外交流，最后进入了世界顶尖的医院，但这所谓的“天才”称号实在言过其实，无非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只是这巨人还没长大，自己就提前把后世才成熟的手术技术拿了过来，着实让旁人感到惊艳。
虽然对卡特大夫的夸奖有些心虚，但与其再等九十年，目睹无数病患在痛苦中煎熬，等到那些技术逐渐成熟，叶一柏还是希望能尽快推广这些适宜的操作手法，哪怕现在的医疗条件有所局限。
“卡特大夫，您对新事物的研究热情真是让人钦佩。尤其是您在脑电图方面的研究，更是走在世界的前列。”
“嘿，要不是你提点我，我都不会想到用脑电图来定位癫痫的病灶。没错，只有一个病例的确不足以支撑起这项研究成果，我想再多收集些资料才行。不过这次的手术案例绝对经典，它可以单独撰写成文。到时候脑电图定位和术中唤醒技术将是一大亮点。哦，我能参与这样一场具有开创性的手术，真是太荣幸了。”
“对了，《柳叶刀》——你的这套手术方案完全可以写篇文章发表在《柳叶刀》上，我相信你会成为该刊史上最年轻的撰稿医生。”
听了这话，叶一柏不由得停下脚步，认真地望向卡特：“卡特大夫，我想请您与我共同完成这篇论文如何？”
卡特惊讶地看着叶一柏，摇了摇头，“哦，叶大夫，这没必要的，手术几乎是您一个人搞定的，我的作用微不足道。我一直致力于脑电图在神经外科领域的应用研究，还需要多积累几个案例才行。至于《柳叶刀》，我也打算在那里发文，你不用顾及我。再说你在我的科研道路上帮得更多，我在你的文章里也会把你名字列在我前面。”
“不，真的需要您。您知道，一个来自东方年轻大夫的稿件很难引起他们的重视。如果有了您的加入，则另当别论。” 叶一柏真诚地请求道。
即便到未来数十年，地域偏见依旧左右着整个学术界，尤其是在1933年这种国际局势下，一篇由中国青年医生提交的论文与知名专家卡特联合提交的效果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本次成功的合作，卡特点头赞许：“那好吧，但一定要把我名字放在后面。明天我们详细商量投稿细节。”
说完这话，两人正好走出了手术室的大门。外面等待多时的魏如雪母女看到他们出来便迎了上来，神色略显紧张。
“叶大夫……”
卡特看了下手表，向叶一柏建议道：“先跟患者家属沟通一下，回头再详谈吧。”随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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